第一次是在游艇上,怀树为他戴上围巾,彼此挨得很近。
在那之前,他在公共卫生间割开手指,也因此嗅到同类猎食的危险信号。
第二次是入住庄园的夜晚,走廊上弥漫着很淡的香水味,不仔细闻很容易忽略。
当天夜里,他曾在客房里割开伤口吸自己的血。
第三次是昨晚。
他受伤了,流出的血浸透纱布,怀树身上的香水味也前所未有的强烈。
难道香水味和他的血有关?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作为吸血鬼的怀树对他的血液有反应,香水味是为他遮盖猎食信号的掩护呢?
突然有点期待了……
作为曾被怀树血液吸引差点原形毕露的游野,打算在后续拍摄中做个反向诱惑的实验。
不过今天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日子。
游野慵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窗帘拉得严实,他稍微拨开帘子想看看天气,强烈的日光立刻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脸上,游野的眼睛瞬间渗出泪水,他忙将窗帘再次严严实实拉好。
是个糟糕的晴天,游野沮丧地抹掉眼角泪渍,重新躺回被子里。
虽然新生吸血鬼不至于被烈日烧死,但这样的天气会令他们无精打采脾气暴躁。
好在今早不用拍戏,不然他可能没办法保证自己的状态。
游野闷闷不乐地裹着被子,心想幸好剧本世界的导演没太坏,要是对方把故事发生背景安排在夏天,可能《血猎》没拍完他就原地枯萎了。
客房里装的是厚实的遮光窗帘,只要严实拉上就漏不进半点光,整间房像夜晚一样。
游野缓了会儿,点开床头小夜灯,继续研究早读透的剧本。
在现实世界时他也是这样,经常一遍又一遍的读剧本、揣摩角色,不光是他自己的角色,他几乎会把剧本里出现的每一个角色都揣摩一遍,这样接起戏来才得心应手。
以前他的经纪人经常开玩笑,说他站在比别人高很多的起点,却比别人努力百倍,还让不让别人好好过日子了,简直就是给人类制造焦虑。
“认真休息,认真放假,认真过好属于游野你自己的生活。”
这是经纪人给他的建议。
游野每次都看似虚心的听取建议,但他好像永远没办法付诸行动,对他而言,活在一个个角色里,比活成自己本身容易得多。
看了两小时剧本,游野起身到浴室泡澡。
他脱掉衣服,把浴室的灯全都打开,站在落地镜前观察自己身上的痕迹。
昨晚的梦境质感过于逼真,让他怀疑自己在睡梦中被另一个吸血鬼「侵犯」。
可他身上并没有可疑痕迹。
他又把脚踝上的纱布松开,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上边并没有梦里被尖齿细细啃咬的痕迹……
游野沉吟片刻,重新包好纱布,将脚踝搁在浴缸边缘泡澡。
难道昨晚真的只是自己的梦境吗?游野并不打算如此简单的说服自己,他舔了舔嘴唇,回忆起梦境里甜美到令他颤栗的血腥味,喉结又下意识地滑了滑。
他记不得太多细节,但对他有这样吸引力的,似乎只有怀树的血。
……
整个早上一直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他,隔壁的怀树屋里也没发出响动,这位大导演很可能早早出门和工作人员处理事情去了。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刘医生才过来看望他。
“怎么把屋子弄得这么暗,跟晚上一样,”刘医生走到窗边,想要拉开窗帘的手顿了顿,转而拿了杯温水递给游野,“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梦?”
游野面露疑惑:“不好的梦?”
刘医生坐在他身边:“受到惊吓的人夜里往往会做噩梦,如果被这个困扰,我可以给你开点助眠药物。”
游野摇头:“谢谢医生,昨晚我睡得很好,好像没有做梦。”
刘医生微不可察的扬了扬眉:“这样啊,看来夏老师的恢复状况很好。”
“不过别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状况不怎么好,好像都有点被昨晚的突发事故吓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刘医生有点无奈地说。
“那怀导呢?”游野试探问。
刘医生笑,眼睛微微眯起:“就算所有人都被吓死,怀导也不会被吓到的,他正忙着修改拍摄计划。”
游野若有所思点头:“昨天幸好怀导及时开枪,也多亏了你给我处理伤口。”
“这是我的职责,我可是拿了剧组薪水的,”刘医生边给他更换纱布边说,“话说,其实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来不及了,毕竟饿极的狼不会愿意让它的猎物多活一秒,你真的很幸运。”
游野碰了碰胸前的狼骨:“嗯,或许真如岛上原住民所说,它真的给了我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