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四季是清欢(3)
可若是不同意,外人看来他又同做贼心虚似的,这样一来,对酒楼的生意有极大的影响,原本生意就十分悲凉了,二来他说白了就是个说书的,连个屁都不是,若是因此得罪了汤府的人,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自知自己说什么都是得罪,话锋顺势一转,索性将矛头指向了最初砸他脑袋的书生。
“罢了罢了。”
他边打量,边坏笑道:“诸位不必劳烦汤姑娘了,倒是你这个书生我看着奇奇怪怪,不过既然二姑娘觉得你说的在理,不如给你个机会来说说。”
说的再头头是道,就这声音肯定都没人想去听了,又何谈信与不信呢?说书先生笑着,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书生看着众人拭目以待的神情,有些无奈,清欢渡是什么人他没见过,更没有过多关注,甚至听都没听过多少,这让他从何说起?
有人指节敲了敲桌面,等的似有些不耐,书生瞥了众人一眼,抿了抿唇,思忖再三,说道:“清欢渡如何我不知,但知府大人是如何剥削百姓,坐上现在这个官位的,我倒听闻过一二。”
“不如我将听来的同你们说说?”
“……”
酒楼内顿时一片寂静。
二楼雅阁间内,汤言页端着酒杯的素手微微一颤,她看向站在一边环手抱剑面无表情的随从,问道:“说话的是何人?”
步储道:“一个穷弱书生,尚未见过。”
“……”
汤言页心中犹疑,便听见楼下的说书先生忽然像是受了刺激,也不知是笑还是愤怒:“笑话!清欢渡再如此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这书生!说话可得先过过脑子!知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那可是知府大人!”
书生道:“我知道,可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清欢渡是人,难道知府就不是人吗?怎么就得特殊对待了?”
“知府大人当然要特殊……”说书先生发觉不对立即止了声。那书生笑道:“你看,你自己都觉得,知府大人也是人嘛。”
“……”
“害,你们一人一套说辞,吵到明儿早都不见能吵出什么,”一位酒客对他们说的什么大人没有多大兴趣,“还是听姑娘的,去外头请一位当地人进来,同我们说说清欢渡的事吧。”
“哎!?”酒客说完就朝门口走去,说书先生指着那人欲言又止。不明白现在的人行事能力何时变得这般利索了?
楼下又是一片沉寂,汤言页喝完一壶清酒,抬手想让小二再上一壶,被步储阻止:“出门前公爷交代过,今日午时府中有贵客临门,务必请小主回府一同用膳,属下觉得,小主还是不要浑身带着酒气回府为好。”
汤言页看了他一眼,耸耸肩站起身,说道:“你说的对,那咱就回府看看是何贵客罢。”
汤言页履步下至一楼,撩起眼皮那瞬,酒客正好带着所谓的当地人进来,那位当地人抬眼便看见了她。光是与他对视的这一秒,汤言页脚下便差点没落稳,下意识往后抓上步储的宽袖,才没让人看了笑话。
“出门便见这位公子站在门口,说等人并不赶时间,我就劳烦了他进来一趟。”
酒客将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带到说书先生的面前,拍了拍此人的肩膀跟老熟人似的向众人介绍。浑然不觉说书先生此时一惊一喜的面容。
“阁下言重了,不过几步路而已。”当地人笑着和酒客三言两语客气了几句,才转身朝着说书先生微微欠身,问道:“先生需要我帮什么忙?”
说书先生鬓角流落一滴汗,他哪可受得起这位公子的任何恭敬之礼,一时间忘了回答,一旁的酒客就问:“说书的,问你话呢,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说书先生立马摆上笑脸,一甩宽袖,对面前的人弯腰作了一恭,“恭迎二公子大驾,恕在下有失远迎,还请二公子莫怪罪。”
好巧不巧,酒客阴差阳错请来的当地人,正是知府大人梁颤的二公子梁怀洛。在座的大多为外来人,不知二公子是何许人也,不甚在意。
说书先生则是在内心暗喜,清欢渡是府衙通缉全城的罪人,虽说梁怀洛平日对这些是是非非,从来都是一副与我何干的态度,成天只懂得吃喝玩乐偶尔逗逗鸟儿,但他定然是站在他与梁府这一边的。
“先生不必多礼。”
梁怀洛看了一眼他满额的虚汗,意示他起身后不再搭理,转身对着酒客笑着,“我看这位说书先生身体稍有不适,还是你来说罢。”
“是这样的,有一人名为清欢渡,公子可听闻?”酒客说道。梁怀洛淡然一笑,道:“此人在喜洲,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是是,一兴奋就忘记你是当地人了。”酒客哈哈道,“也没什么,就是在座的各位对此人有些争议,便想让公子与我们这些人分辨分辨,讲讲此人的一些事迹,我们本也好奇,想了解罢,不知公子是否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