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衡没有久坐,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出去。他来去如风,只留觉明大师,深陷团团疑云中,连经都忘了念。
霍斯衡径直来到上次重逢的院子,果然,在姻缘树下找到了木鹤,她正捧着一根红丝带,抬头,在树枝间挑选合适位置。
他走过去:“之前不是求过了?”
木鹤微抿红唇:“那次的不算。”现在这次求的才是姻缘。
她想到什么,把红丝带交到他手上:“你比较高,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事实是,她求的姻缘也有他的一半,如果让他亲自挂上去,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木鹤为这个想法而感到心里甜滋滋的。
姻缘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几百根红丝带在风中飞舞,这里面,有多少人修成了正果,又有多少对已缘尽人散?
木鹤不知道。
她定定地望着树下被风吹得黑色短发微扬的清隽男人,眸底浅光摇曳,她所有的好运气,是在这儿与他再次相遇后开始的。
她想和他,有个好的结局。
霍斯衡挂好红丝带后,他们又去听禾阁吃了素斋,等出来时,夕阳已经隐在山外,几乎眨眼间,天就黑了下来,寺庙里燃起一盏盏橙黄的灯火,成为凛冬夜色中唯一的暖色。
下山时,木鹤光顾着和他说话,一不留神就踩空了一节台阶,还好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嘶了声,吃进去一口冷风,背过身去轻咳几下才缓过来。
霍斯衡打开手机手电筒,蹲下`身去查看她的伤情,初步判断,应该是扭到了,他的声音散在寒风里,听起来有些模糊:“上来。”
木鹤:啊,上……什么?
下一秒,看到他弯腰的动作,她反应过来,他是要背她下去。
这样不太好吧?
这么亲密的接触……
他不知道她对他心怀不轨吗?
好吧,他还真不知道。
霍斯衡等了好半会儿她都没动静,偏过头,幽深视线探究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揣测她的心思:“还是说,要我抱你下去?”
抱?公主抱那种吗?
木鹤的面颊顿时有如火烧:“……不用。”
她害羞地趴到他背上,心底的欢喜怎么都忍不住,像有一束束烟花炸开。
别说我占你便宜,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木央央:我把你当老公你却把我当兄弟?
霍先生:我送戒指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俩已经开始恋爱了大家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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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欢言冬雪晚(15)
底下的一百九十九节阶梯是唯一下山的路, 木鹤的脚有点疼,走平地还行,下这么多台阶的话肯定要废了,她就心安理得地让他背着了。
两侧长满高大稀疏的林木,路灯光昏黄, 将两人交叠的身影安静地印在地上。
木鹤歪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他,那如同炭笔勾勒出来的侧脸线条, 扑了柔和的光影, 时明时暗, 她以目光为笔, 将他的轮廓一寸寸地画进心间。
“木央央。”男人没回头,她看到他说话时呼出的一团白气, 棉絮般轻飘飘地就散了。
“……嗯?”
霍斯衡明知故问:“你大学时学的什么专业?”
怎么忽然就说到她的专业了?
木鹤不明所以地答:“桥梁工程。”
听到他一声低笑后:“你能分析一下我现在的受力情况吗?”
明白过来他的言下之意,木鹤轰地闹了个红脸,她害羞嘛, 虽然双腿环着他的腰,可上身还和他保持着一只手臂的距离,这样一来, 重心就被拉高了。
木鹤克服矜持, 缓缓地贴`上去,他后背坚实,很有安全感,她又伸出手,搂住他脖子。
严丝合缝, 冷风再也无法从他们的身体间穿过去。
咚咚咚……
彼此心口后背贴得太紧,几乎共用一个胸腔,木鹤分不清这是谁的心跳声,还能是谁的?当然是她的,跳得这么厉害,他会不会也发现了?
她决定先发制人:“郗衡,你的心跳得好快。”
女孩子的呼吸沿着脖颈徐徐而下,温热而濡湿,霍斯衡很难忽略那压在背上的柔`软,正是引发心跳失常的根源,原来他和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不能免俗,甚至沉迷其中,半晌后,他才轻轻地“嗯”了声:“你太重了。”
她重?她哪里重了?!
“你胡说!”木鹤坚决不认:“我才九十斤。”
霍斯衡眼底笑意更深:“我觉得不止。”
无论哪个女人都不希望听到喜欢的男人说自己重,木鹤自然也不例外,她收紧双臂,威胁似的勒住他脖子:“我觉得我们可以绝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