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一打着哈欠从门后钻出来了一个大头，随后像是没骨头似的瘫软在了地上，舌头歪歪扭扭的露在一边，下一秒，睡的又翻起了白眼儿。

狼一身上的毛被他昨晚上搓的不太好看……阎平安摸摸鼻子，想着等会儿给狼一梳一下再出门。

钟九韶穿衣服的手见这样子一顿，挑眉说，“昨晚狼一和你睡了？”

阎平安默默的点点头。狼一又掀起眼皮瞅了钟九韶一眼，乌龟爬一样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到了地毯上之后这才又果断躺尸。

*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午的太阳大喇喇的挂在天上，然而冬天的风呼呼的吹，地上积雪也开始融化，阳光照射到身上真的是一点的暖意都没有。

还好医院大楼里面开着暖气，进去之后舒服了不少。从前阎平安也不是没有去过医院，可这一次来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是眼花了……？”他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之后又睁开，然而眼前还是有很多如同白雾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些白雾好像又都是成堆的在一个集体的部位，并没有飘散。

“那些是在医院里死去的人。”钟九韶头也不回的带着阎平安去了住院楼，“那晚之后，以后你就可以视鬼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连这种没有思想的遗留鬼魂都能看得到……”

得知了那些是鬼之后，阎平安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不太好了，他吞了吞唾沫，不过大概也知道这些鬼不能为害，可能只是一些残念之类的东西留在世间，时间到了，自己会慢慢消失。

“那几个孩子也受伤了吗？”阎平安眨眨眼，看向了二楼的儿童住院部，他之前从廖天纵那里知道的，几个老师的病房分开类别都在不同的地方，除了还在ICU没有出来的那个体育老师之外，其他两个老师的伤势基本已经稳定住了。

“凡是有了坏心，请了笔仙的人，不论请来的是好是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钟九韶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孩子住院部这里简直是乱糟糟的，而且走廊上面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有，过年过节期间，医院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的人满为患，走廊上面四处都可以看到新加的床位，看到有人经过，他们通常会多看两眼。

阎平安对这种视线不怎么感冒，但是被一直盯着也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于是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什么代价？”

“因人而异。”钟九韶简短的说道，之后停在了一个病房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这里住的都是女孩，阎平安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小姑娘被安置在了最靠近窗户边的病床上面，窗户打的大开，冷风嗖嗖的往里灌，小孩把除了头以外的其他地方全部都塞到了杯子里面，即便如此，阎平安也能看到她被冻得发抖的嘴唇。

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外面两个床位上都有家属陪着，但是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给自己的孩子喂着吃的东西，阎平安皱了皱眉，三两步上前把窗户关上了。

医院应该是为了扩容病房的容量，所以把原本的阳台给砍掉做成了平地，中间还有一个窗帘隔着，外面的温度如春，可一到女孩的病床旁边，就能感受到这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加上还有风往里面吹，更是冻人。

饶是阎平安被这么一吹也有点受不住，不由打了个哆嗦，再看向外面两床家属的时候，表情已经算不上是好了。

“哦呦关什么窗子噻，屋里难闻的要呛死个人咯，开窗透透气啦。”窗户关上这么一会儿，这里没有风吹还稍微好受一点，哪想到隔壁病床的人就已经率先放下了正在喂孩子吃饭的碗，站起来絮絮叨叨的就要过来关窗。

阎平安皱了皱眉，挡在了病床前面，“阿姨，房间没有味道。小姑娘一个人在这被风吹得睡都没有办法睡，太冷了。”

钟九韶自打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面上没有什么表露，却好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东西。

头发烫成自来卷的中年妇女先是看着两个男人，有些犹豫，可看钟九韶没有什么动作，像是不想掺和，立马就把脸一扳，不高兴了，“她一个社会女，会能有我们乖宝重要噻！我乖宝明年要考初中的，不可以因为这个社会女生了病不好的！”

阎平安的眉毛慢慢皱起来了，他扭头看向女人口中的乖宝，正低着头拿手机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用手使劲的戳着屏幕，一点不像是小学女孩生了病住院后该有的样子。

另外一床倒是很安静，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又见窗边的人匆匆低下头，明显是不想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