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卿转身,静静的凝视着他,许久之后她苦笑一声道:“你是故意将我带到这里来看这一幕的是吗?”
白延霆凝眉思索片刻,坦然答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程卿卿的笑容里却多了丝嘲讽,“为什么?我们好像并不是太熟吧?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白浩轩背叛我的事情?”
他不答,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些深意,程卿卿也并不指望他的答案,直接转身离去。
白延霆急忙跟上,面色带着焦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不要跟着我。”她头也没回。
“我陪你吧,你对这里不熟。”
程卿卿现在烦躁得很,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他极没耐性的吼道:“我说了我要一个人走走你没听到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是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她此刻竟有胆量吼他,这个她平时只是跟他站在一起也会让她局促不安的男人。
这么一吼,像是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她目光闪了闪,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道歉了,索性什么也不说,直接往前走去。
这一回,他没再跟上来。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之前也没有来过敏阳市,对这里也不熟悉,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往哪儿,只是看到哪处僻静便往哪处走。
她想要静一静,想要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可是她发现这么做好像是徒劳的,她几乎是无法克制记忆在脑海中乱串。
从小到大,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中学的时候那印刻在他自行车后座上甜蜜唯美的青春,那散发在街角书店里属于他们成长的欢声笑语。
她难过的时候有他在身边陪伴,她高兴的时候有他在身边分享,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本该一起携手走向未来……
如果要问程卿卿的青春是什么,那她一定会回答,“白浩轩”。
她的青春就是白浩轩,她第一次的悸动,她躲在被窝里的小窃喜,她雨季里的患得患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跟白浩轩有关,他是她最信任的人,最喜欢的人,她小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长大,因为长大之后就可以嫁给他了,她做梦都梦到自己嫁给他。
以为很快了,还有两年,她大学毕业,两人就领证结婚,然后永远都捆绑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可是为什么,要在她已经走过花季雨季中的患得患失,终于可以细水长流与他相爱的时候要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
他们在一起究竟多久了?是否以前每个跟她通电话的夜晚他的身边都躺着梁姗?是否在他放了她鸽子无法陪她的时候都守候在她身边?
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是她爱得太投入了还是她太傻?或者他们都隐藏得太好?
如果要发现的话应该还是会发现的吧,比如她之前跟梁姗关系挺好,为什么她突然要陷害她,那个时候她应该多想一想,以此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或许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会被突如其来的一剑刺得这么难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快黑了,此刻她已经走到敏阳市的郊外,空旷的道路两旁修了几个工厂,顺着那个水泥厂旁边的路走下去有个淡水湖,程卿卿走到湖边坐下,将脖子上那条项链取下来。
不久之前她还因为差点丢了这条项链而胆战心惊,可是现在,看着这条项链她只觉得讽刺。
这是她十八岁的时候白浩轩送给他的,那时候他亲手将项链套在她脖子上,语气霸道的宣布,“有了这条项链,从此你就被我预定了,等你长大了我就将你带走。”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经常对她食言,比如说好了要陪她看电影,可临到头却说有事没法陪她,比如要带她去划船,最后还是放了她的鸽子,唯有这一句,她觉得他是不会食言的,她是那么笃定。
可到最终,他还是食言了。
我已经慢慢长大了,可是你却失去了带走我的资格。
她将项链拿到手上端详了许久,越看越觉得刺眼,这条项链放在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是在抬起手来的那一刻她还是犹豫了片刻,却也只是片刻,不过就是一咬牙的功夫,手掌挥过去,项链脱手而出,啪嗒一声轻响,瞬间埋入湖里消失不见了。
程卿卿转回身,可是她突然发现她不记得来时的路了,她一直被记忆和情绪困扰,一路走来都是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功夫去记路标。
此刻,她走到马路上,望着两边一路通到底的路,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拿出电话,想打个电话求助,可是她发现她不知道该打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