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月，月色甚美。如人。

马常城第二天把学生们做的任务检查了一遍，眉头由皱至松，紧接着便是他舒坦的笑声。

他将提交任务后那叫一个龙心大悦，“这次任务我插手少，尽量都交给你们去完成，我本意是让你们减少依赖，而你们也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将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

马常城眼睛扫过陈言陌和姜慈，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尤其是你们俩，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给你们的任务也没比别人轻，但你们依旧完成得很好。陆教授的推荐的确不是乱推荐的，我也没有看错人，你们，很好。”

干了那么多活，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最舒服了，姜慈抿着笑，“谢谢老师。”

他们并不是白干的，从这次任务里学到的东西比什么都宝贵，课本上学不到，寻常任务也学不到。

不知道有多少师兄师姐想学都苦于无法，他们自当珍惜。

陈言陌摆了个正经的姿势道谢，马常城却笑了：“别整这些虚的，咱们虽是师生，但也可当朋友相处。”

“忘年交吗？”有个师兄开着玩笑。

马常城瞪他一眼，恼他提醒了自己的年龄。

氛围瞬间轻松起来。

却有件事，一位师姐犹犹豫豫地跟马常城说：“老师，二班有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叫郑潇雨，她也想加入我们的研究所，您看能不能……”

姜慈都不免诧异地看了过去。

马常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舒琳，什么时候我的研究所成了可以走关系进来的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却是不怒自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舒琳瞬间缩了脖子，讷讷道：“是，我知道了。”

她的勇气只够她说这一句了。

可是她就这样善罢甘休，马常城还没罢休呢，“她怎么找你的？怎么跟你说的？”

舒琳羞愧难当，“她、她是我远房表妹，我家常年在本地，跟她家联系少，可她突然找上我的，她钦佩教授……”

舒琳一急之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该死，她为什么要帮那个郑潇雨？

明明是远到从小到大没见过几面的亲戚罢了。

马常城一生清高自洁，哪里能容得舒琳这般作为？

连来了没多久的姜慈都略知道马常城的脾性，这跟了马常城一年多的师姐怎么还这样糊涂？

姜慈叹了口气。

果然，马常城接着道：“你回去休息几天吧，这几天辛苦了。”

休息几天，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舒琳大二的时候写了不知道多少篇专业论文，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才在同学中被马常城看上。当时她高兴得都快疯了，如果她在研究所待到毕业，那她不管去哪里就业都随她选择了。

可是现在才刚刚大四，就差一年了，难道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要被赶走了？！

她哪里甘心呢？

“教授，我知道错了，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疯狂往下掉，“我不累，我一点都不想走，教授……”

“舒琳同学，出去吧。”

马常城脸上出现不耐，舒琳还想纠缠，被一个师兄使了眼色让她赶紧出去。现在出去以后还能转圜转圜，要是让马教授彻底厌恶了，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都是q大的优等生，舒琳稍微冷静下来想了想就明白了，低着头委屈又不甘心地往外走。

研究所里工作繁忙紧张，竞争也激烈，但是马常城对这些学生只有一个要求。

“我希望你们永怀赤子之心，莫走歪路。计算机的用处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大到你们难以想象，大到可以去危害国家和社会。所以，我容不得你们任何一人心术不正。”

小老头的小眼睛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我希望你们每一个都能走好正途，将从我这里所学到的东西用在正确的地方！”

鸦雀无声。

怪不得舒琳只是说了一句话小老头就这么生气。

的确，多少国家机密是被黑客攻击窃取的。但是这种手段可以去对付敌国，却不能对付自己的国家。

这对每一个人的品德都是极大的考验，因为诱惑太大了。

金钱、权势。

姜慈肃然起敬，重新在思考自己对未来的期望起来。

和陈言陌去吃饭，她一直在沉思，陈言陌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了？刚刚教授说完话你就这么安静？”

“我是在想，我一直没有认真地思考过刚刚教授说的那些话。我在计算机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随心而行，没有一个界限去约束我，也没有具体的目标，现在想想，我跟教授的差距不是一丁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