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顺嘴问了问他家,“你家呢?还好吗?”
陈言陌刚刚心中百般思考骤然清空,换之而上的又是一派阳光:“没什么大问题,这次的经济危机说大是大,但是只要熬过这一个坎,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不像以往其他的危机,周期太长,各种反复,那才叫麻烦。”
他随口与她说起经济上的事来,等说完了才突然发现她可能不懂这些。他正准备不动声色地圆回来,却听得她接话:“两年前那个复杂的危机刚过,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又来一次,不过是简单的危机罢了,只是威力有点大。”
陈言陌心中讶然,姜慈都不知道她在他心中掀起怎样的惊风巨浪。
她似乎也是随口回他,不经大脑思考的那种。
但也恰恰是这种随意,才更加让人心惊。
试问一个在贫民窟家庭长大的女孩,怎么会对这种经济上的问题随口拈来?
陈言陌掩下心中震惊,翻开试卷动笔做题,看了一眼题目,就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五分钟后发现自己都算到天边去了。神思不在,怎么做题都是枉然,陈言陌索性扔了笔,趴在桌上小憩——映入眼帘的是姜慈的侧脸。
在阳光的投射之下,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安安静静的她就像一个洋娃娃。
陈言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闲,就趴在那里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女孩子的皮肤都这么好的吗,似乎很有弹性,要是能戳一下就好了。
姜慈当然感知到陈言陌的目光了,默写着古诗的笔尖一顿,本来在脑海里顺畅流利的诗句突然消失了,只剩一片空白。
为了掩饰自己的这意外,姜慈在纸上胡乱写,想到哪句诗就写哪句。
她没有去看陈言陌,也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对上他的目光。
姜宽都快忘了姜容昨天晚上发的微信,谁知道她又发了一条来,他这才想了起来。
姜宽思索了很久,他觉得他还是需要跟姜容好好谈一谈。
姜宽打了很多字,删了又删,各种纠结和犹豫,最后回复:“今晚去我们常去的咖啡厅见面吧。”
姜容喜出望外,“好。”
她有信心,只要她能见到姜宽,就能说服姜宽继续帮她。她可以以姜宽为一道突破口,一点点走回她想走的路。
她的人生不可能到这里就结束了,她生来就是骄女,这一切的磨难都只是暂时的罢了。
姜容终于放了些心。
当天晚上,姜容早早就等在了咖啡厅,从六点半等到了快八点,她忍着暴躁的性子,硬是没去催姜宽。
姜宽在七点四十多的时候才出现,他拉开椅子坐下,刺啦的声音在静谧的咖啡厅中响起,吸引来不少目光,姜容嘴角一抽,微微有些难堪,但这都是小事,她顾不了了,她急切地想去拉姜宽的手,“小宽——”
姜宽下意识迅速避开。
姜容脸上笑容一僵,错愕地抬头看他:“小宽?”
姜宽的脸上不再是依赖和欢愉,而是以冷漠替代之。
他就坐在那里直视姜容,淡淡道:“找我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吧。”
姜容心中一慌,姜宽这种反应......
姜容勉力扯出一抹柔弱的笑,“小宽,姐姐想你了,你怎么都不给姐姐发微信,打电话?”
她有种连姜宽都要失去的预感。
姜宽看着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那你呢,如果不是我还有一点用处,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联系我了吧。”
姜容惊讶出声,“小宽你怎么能这样说?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我是你的姐姐呀,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姜容说着说着泪水不自觉已决堤,“小宽,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不管你现在多讨厌我,反正——姐姐还是你的姐姐,我们一直都是最亲的人,姐姐没想到在这个关头连你都会离我而去!”
她痛心疾首地看着姜宽,泪水涟涟的眸中满是受伤。
姜宽轻笑出声,“我是你最亲的人?如果我真的是你最亲的人,那在你选择抛弃姜家的时候,选择回到亲生父母家的时候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作出这么重要的决定,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姜容了然,原来他在纠结这个。她还真是忘了,毕竟姜宽在她心中分量实在没有多少。
姜容垂下头满是自责地落泪,“对不起,小宽,对不起——姐姐是怕你知道姐姐离开的消息太难过,影响了你的学习,也怕你和爸妈吵起来,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瞒着你,但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瞒着你的——呜呜,对不起——”
换了以前的姜宽肯定又信了。从小到大只要她稍露委屈,他就算替她背锅也心甘情愿。可惜如今的姜宽对姜容已经彻底死心了,而且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