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23)
[天啊,办公室里来了一女的打针,似乎跟边医生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你们为什么不理我?惊天大料啊!]
[好生气啊,怎么办,我好想再给她来一针……]
啪啪敲完又偷偷摸摸地给俩人拍了张照片上传,@了全体成员,并附言:[边医生在给她捏脚!气到撕手机!]
舒似不知道她在敲什么,默默地转回头,表情乏乏地盯着白白的墙壁逃避现实。
还没逃避一分钟,边绍的那把声音又把她拉回了尴尬的现实。
“这样呢?会很疼吗?”他把着她的脚掌,动作轻柔地旋转了一圈。
还是刺痛感,但也不是难以忍受。
舒似眉间轻轻蹙了一下,回道:“有一点。”
“还好,不算严重,先在这冰敷二十分钟,回家之后再热敷二十分钟,每天三次,记住了吗?”
边绍抬手看了眼表,接着把冰袋轻压在她的脚踝上,整个人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就那么蹲着,目光专注地看着冰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的休闲九分裤,舒似注意到他裤子大腿上有两三处小小的水痕。
应该是方才搁冰袋时留下的。
舒似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只觉喉头发干,她拉下右臂袖子,把棉签紧紧攥在手心里,然后闷闷地应了声:“嗯。”
办公室里一时没人说话,格外安静。
冰袋舒缓了疼痛,舒似焦躁的心情也渐渐褪去。
在跟张护眼瞪眼好几回之后,不光她遭不住,张护也像是受不了了,跟边绍打了声招呼出去了,那离开的背影气势汹汹,不像是去透气,倒是有点像去干架。
霎时间,办公室就只剩他们俩。
两人无言。
舒似低头偷偷地瞅着边绍的后脑勺。
他的发型是寸头,后脑勺形状圆润饱满,头发很短,发质粗黑,发梢末端平平过去。
她发现,边绍的脖子还挺长。
这会儿他低下头去,舒似能看到他脖子后颈椎微微在皮肤上显现出来的骨骼形状,在脖子中间偏右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舒似看得出神,目光大剌剌地就刺在人的脖颈上。
边绍似有所觉,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里带着困惑,“有事吗?”
舒似脸色一僵,把目光移开,心虚地摇了摇头。
边绍点了点头,遂即像是想到什么,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低沉悦耳,像炎炎夏季傍晚的风,轻轻拂过去,却会刮人心。
那种怪异感让舒似咬了下唇,她的眼珠子微微向上翻,眉间蹙起两道不明显的褶皱。
“你笑什么?”
“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边绍把她的小腿稍稍抬起,小心翼翼地换了一条腿跪着地。
舒似一脸迷惑:“?”
“我在想——”边绍顿了顿,语调里带着笑意,“这回,你总应该可以安稳地坐上半小时了。”
“……嗯?”
舒似云里雾里,思忖着他的话。
边绍看了她一眼,像是被她深沉思考的表情打动,他抬起另一只空手,握拳抵着唇,微微低下头去轻笑着。
“打完针在外面坐着观察半小时再走。”
他笑着抬头, “不记得了吗?”
“……”
舒似记得是记得,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讪讪地别了下头发,“记得。”
“是吗?”
“真记得。”舒似杠得一脸认真。
他眼带揶揄地看着舒似,“舒小姐很忙吗?”
舒似跟着装傻,“是挺忙的……”
“这样啊——”他声音里带着笑,看她那副模样就是忍不住再逗逗她,“那真是难得你还能忙里抽闲来打针了。”
“……”
舒似忽然觉得这男人的内里跟他皮相带给别人的感觉不一样。
明明第一眼看上去是礼貌又儒雅的人,这会儿寥寥几句就能把她堵得还不上嘴,偏偏措辞隐晦又温和,她还没办法生气。
“舒小姐。”
舒似以眼神询问他:“?”
他微笑着问:“现在你忙吗?”
“……”舒似摇摇头。
“那可以麻烦你自己捂着冰袋吗?”边绍眉梢微微动着,神情微带无奈地扶住自己的腿。
“我的腿有点麻了。”
语气里甚至带了点委屈,好像舒似把他怎么了一样。
明明就是他自己非要给她敷冰的啊……简直了。
所以他这是在臊她是吗?
舒似瞪着眼,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隔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抢过冰袋敷着,语气硬邦邦的甩回去一句:“好的,可以,没问题。”
臊呗,她的脸皮比城墙都厚,还怕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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