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唐果果!(138)
“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才到帝都没多久,有一天在学校被乔珂她们整了,我路过操场的时候被乔川扔过来的篮球砸晕了,然后就做了那个梦。”
“什么梦?”
“很多细节我记不大清楚了,就像欢欢姐姐托的这个梦一样,在梦中我附身在她身上,只有声音和画面,更像是个旁观者。”
“嗯,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十八岁的自己,不过又很不像我,她整天都郁郁寡欢的,在上大学却没有住校,也没有住在家里——哦,我是说乔家,在梦里乔川和乔珂没有被送到日本,他们还在,一直都明里暗里地欺负她。然后我是私生女的事情好像所有人早就知道了,就算是在几部电影里的角色都演得很好,大家的关注的还是花雨路的私生女这件事。
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总是给学校老师说自己在拍戏,不去学校上课,其实一直都待在房间里面,天天都在吃一些药。到了农历的十月二十五,我满十八岁那天乔大坏人还办了酒席,不过她没有去参加,还在电话里跟他吵了一架,我不记得吵了什么,只记得挂了电话后她说了一句‘我自由了’。
第二天她穿上了漂亮的衣裳,敷了张面膜,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出门了。跟我想的一样,她买了一张去往嘉庆的飞机票,打计程车到了乐学小区,犹豫徘徊了很久都不敢上楼,还好遇到了下班回来的妈妈。
妈妈好半天才认出来,说是九年没有见了。我们一起上楼,妈妈赶紧给爸爸打电话叫他早点下班回来,说果果来看他们了。妈妈进了厨房,我就在房间里转悠,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改成了客房,以前的那些洋娃娃和毛绒玩具全都不见了。我没有看到你,她也没有问,没多久爸爸就回来了,然后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妈妈才说,你在美国读博士,好几家大公司都想签你,以后可能会留在那边发展了。我只是个旁观者,可是我都能感觉到她有多难过,饭后,妈妈问她要不要看看哥哥,在她犹豫间妈妈就发了个视频电话过去——这些都是未来的高科技,我也不太明白,反正能看到对方的脸。
我看到了你,你比现在长开了些,戴着一副眼镜。妈妈把手提电话放到了我手里,说儿子,你看看,谁来了?不过她——就是十八岁的我很不好意思,把电话拿远了些,朝你挥了挥手说‘嗨,你好吗?’
电话里的你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也不说话,两个人都像是哑巴一样。这个时候,一个黄头发的外国女孩子突然出现在了电话里,还楼着你的肩膀问‘whoisshe’,你说‘my□□allsister’。然后妈妈凑了过来跟那个女孩很热情地打招呼,她跟我说那是你的女朋友。
我惊呆了,就你这样的还找得到女朋友?十八岁的我也很惊讶,不过她好像还很难过,因为她说‘你们聊吧,我去趟洗手间’——进了洗手间她就哭了,哭得像平时犯病的时候一样,不停地抖,把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响,哦!平时她犯病的时候还会拉小刀割自己的小臂,新的旧的伤痕加起来有好多好多……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补了妆,看上去像没事人一样走出卫生间,她本来马上就要走,妈妈说床都给铺好了,住一晚再走。半夜,她从客房溜进了你的房间,你的床上只有个床垫,她就在上面睡到快要天亮,然后起来,轻轻地带上门,走了。
回到帝都之后,乔大坏人又把她强制性地留在了乔家,还请了医生,那个医生每天都会跟她说话,她非常配合,也按时吃药,还会读诗,是一个叫做海子的人写的,有几句她常常在念: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年后医生诊断她的病已经大好了,她就提出想出去走走,转换一下心情,她坐飞机去了一个很大的雪场,门票很贵,她只试着滑了一下就坐飞机回国了,然后她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直到元宵节那一天,她才走出来。
她去了火车站却没有进站买票而是沿着铁路一直走,走到天黑到了一处很荒凉的地方,她把头放在铁轨上,拿出手提电话按了一串数字——那是你的号码,当时妈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她瞟了一眼记住了。
不过我不记得了,她一个一个地按了,又一个一个地删除,反反复复好多次,最后终于拨出去了。
嘟——嘟——嘟——
‘喂?’
‘……’
‘喂?你好?’
‘……’
‘是……唐果吗?’
‘那个……柴雨,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