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珃刚付完费,小小的诺基亚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她手上夹着一堆单子,手忙脚乱的接了电话。
那头的江眉比她还慌还急,却在刻意冷静。
江眉说:“缴完费了?”
“嗯,刚缴完。”
“我现在下来找你,你到女侧门口等我。”
“奥。”
江眉穿的是高跟的短款皮靴,她从电梯里出来,一路跑到厕所门口,拿过江珃手里的东西,叮嘱道:“这儿妈妈看着就行,你快点回家去吧。”
江珃:“可是孙婆婆还在——”
“没事。这个点儿公交车已经没有了,你到医院门口打量车回去,记得必须是正规公司的出租车,上车后把车牌号和驾驶员的名字工号发短信给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江眉的语气有点强硬,江珃道了声好。
江眉又急匆匆的走了。
江珃感到莫名其妙,她从大厅的侧门出去,一出去才发现里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刺骨的冷风几乎将人冻得寸步难行。
今年真的是格外的冷。
出了医院大门,人影稀疏,又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医院是近几年新建的,在新城区,不似老街那边繁华人多,就连马路上的路灯都透着几分凄凉。
马路边上有自建的水果摊,馄饨店,炒饭店,一盏灯泡吊在杆子的最高处,炒饭的热气蹭蹭蹭往上跑,偶有几个人去买,买完犹如这雾气一般,蹭蹭蹭的快步跑回医院里头。
走了几步江珃觉得不对劲,有道影子一直在笼罩着她。
江珃被薛丹那事弄出了阴影,她侧头用余光打量后头,似乎是个男人。
江珃止了脚步,那人也不动了,高大的影子完全遮住她的。
对面就是公交站台,江珃想横穿马路走过去,脚还没沾上马路就被人从后拎了回来。
“老师没教你过马路走斑马线?”头顶上传来男人打趣的声音。
这声音耳熟至极,江珃条件反射般的心跳快了起来。
杨继沉松开她的羽绒服连衣帽,手重新插回裤兜里。
他在医院大门口看见她的,一身鹅黄色的羽绒服,扎着马尾,头发看起来很柔软,朦胧的灯光下,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柔软,像只蜗牛一样,慢腾腾的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
杨继沉:“怎么在医院,生病了还是来看人?”
江珃半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他敞开的羽绒服的拉链上,“院子里的孙婆婆突然晕倒了,送她来医院。”
杨继沉回想了番,“就那个有点糊涂的老婆子?”
“嗯,是突发脑溢血。”
“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妈让我回去。”
杨继沉笑了声,“你还挺怕你妈啊。”
江珃轻轻道:“还好吧。”
她其实不是怕江眉,只是不想让江眉多操心,依着她点儿就好了,比起班里一些同学的母亲江珃觉得江眉已经很开放了,给的自由也算多了。
有些家长连孩子周末和同学出去都不让,做什么干什么都要一一接送,虽然她们这年龄是会有点小叛逆,但谁的青春没有谎言和秘密。
只要她成绩稳定,出去逛街玩什么的江眉都不会多说什么。
只有她知道江眉一个人把她拉扯大费了多少心,做父母的也无非就是希望子女能够考个学校找个好工作,什么阶段做什么事,这是江眉和她说的。
江珃觉得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开口问道:“你怎么在医院?”
照理来说,他这会应该在和芸仙他们吃饭。
杨继沉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看陆萧。”
江珃:“他会有事吗?”
貌似摔的挺惨烈的。
杨继沉叼着烟,打火机按了两下,点燃,吸了一口,不以为然道:“他缺胳膊断腿是好事。”
诶,这个人啊……
“他伤哪了?”江珃问道。
“他老二。”
江珃听不太明白,疑惑的问道;“他老二是……?”
杨继沉看着她清澈水灵的大眼睛低笑了几声,凑近她,说:“老二啊,就在你打球那地方附近。”
江珃脑海里瞬间蹦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脸颊滚烫。
那个人竟然伤在那里。
“他……这个……能恢复好吗?”
“关我屁事。”他懒洋洋道。
“可他要是再找你麻烦怎么办?”江珃有些担忧,陆萧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杨继沉捏着烟头,嘴角勾着笑,“我会怕他?”
杨继沉看见她这么担心,扯了话题,问道:“这戏好看吗?”
大概是抽了烟的关系,在空旷的街道上,他的嗓音显得沙哑低沉,又性感的蛊惑人心。
江珃心里一紧,答道:“还…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