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转过头望向后黑板的时候,薄唇会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一条缝儿, 其间隐约可见整齐的齿贝。在他轻声咳嗽时, 还能窥见一小寸柔软的舌尖探出头来。
陆彻摸着自己的鼻尖, 强行将胶着的贪婪目光从那一片柔软地撕开。
他伸长手一挥,简单粗暴地把桌面上零碎的书本和小物件全部推开,留出一块空白桌面, 诚意满满地邀请徐醒:“班长,你就转过来抄题呗,看你脖子扭来扭去的,肯定也累得慌。”
徐醒捏着自己的后颈,他的确扭得脖子有点儿发酸,但仍然死要面子地拒绝陆彻的邀请:“不用,我都快抄完了。”
闻言,陆彻站起身朝徐醒的笔记本里望一眼,哼笑:“这还差一大半呢。”
徐醒没搭理他,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默记了一句就又转回身将其抄写下来。
笔下的字迹清秀工整,当他落笔写完句末的“导轨”两字,就听到身后传来磁性抓耳的嗓音:“开始时,滑块B、C之间用绳子连接——”
“……”
徐醒转过头看向陆彻,就见他坐在自己课桌上,手臂则搁在靠近徐醒这边的窗台上。
陆彻低下头和他对视,轻声道:“你接着写呀,我帮你念。”
徐醒犹豫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在纸上写下陆彻刚念的那句,身后那人就紧跟着念道:“中间放置一条压缩的轻弹簧——”
这会儿距离晚自习预备铃响起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班上其他同学都不紧不慢地回来了。
傅岱和邹芒一起回到教室。
傅岱的目光第一时间是先投向徐醒的前桌扫了一眼,见熊欢还没回来,他这才有闲情将注意力移到自己同桌身上——
许是陆彻的嗓音一贯低沉好听,念着物理题目都能念出情书的缠绵悱恻来了。
傅岱托着侧脸,忍不住打趣道:“阿彻,你啥时候这么团结友爱了,有时间不去对着女孩子念情诗,居然搁这儿给班长读题呢。”
闻言,徐醒的笔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陆彻不以为然地笑笑,应道:“给哪个女孩子念情诗?咱们语文课代表吗?”
熊欢就是他们班的语文课代表。
傅岱当即回敬他一句:“滚,你还是接着帮班长读题吧。”
陆彻双手垫在脑袋后,笑道:“成,听你的。”
徐醒低着头抄完题目,无视身后说笑的两个人,拿着水杯起身走去前面,接完温开水也没有立刻回座位去,而是走到走廊外面透气。
徐醒拿保温杯托下巴,对着远方泼墨般的橘色霞光发呆。
“嘿,醒醒~干嘛呢?”
徐醒听到声音回过头,就见汤绵从走廊那端笑着走过来。
徐醒挥开纠结的思绪,敷衍地说:“困了。”
他的目光落在汤绵湿润的头发上,微微挑下眉,诧异道:“你居然回宿舍洗头发了?”
汤绵站在徐醒的旁边,一听就推开他,哼唧道:“干嘛啦干嘛啦,我洗头发还得经过你同意哦。”
徐醒扑哧一声,笑道:“不是,明儿就周六了,你居然还洗头发,不觉得太亏了吗?”
周五周六洗头发,等于亏大发了——这一句话还是出自汤绵口中。
汤绵白了徐醒一眼,扬下巴道:“我今儿心情好,哼~”
汤绵无比做作地甩甩头发,哼哼唧唧地转身走进教室。
徐醒跟在她身后,踩着准时响起的预备铃声回到班里。
次日早上。
日复一日的早课时间,发生了一则小插曲:傅岱在课上玩手机,刚好被年级主任逮了个正着,当堂被叫去办公室谈心。
这事儿说起来也有几分哭笑不得,傅岱平日都是趴在桌上睡过早自习和第一节 课的,偏偏他今天跟中了邪似的,怀揣三分钟热度,一来就放话道:“我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学习了,柯迪,你上课别再打扰我了。”
柯迪一听就觉得搞笑,撂下话道:“您请便嘞,我睡我的觉,不打扰您为爱学习哈。”
傅岱斗志昂扬地对着课本干瞪眼,也坚持了大半节课的时间,几次三番差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打着呵欠坐直身子,掐着自己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傅岱最终还是扛不住,偷偷摸摸地从桌子底下摸了手机出来,见陆彻托着下巴,面带嘲笑地无声看他,他连忙替自己解释道:“太他妈困了,我玩把游戏提提神,再继续努力。”
陆彻便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转过头去看黑板。
结果——
傅岱手机游戏界面还没打开,就猝不及防的被后门口突然出现的主任逮到了。
傅岱以前玩手机的时候,都是由柯迪帮他放风的,今儿一没队友提醒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