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委员不在,课前先由体育老师带领全班做了热身运动,四路纵队汇聚成一条队伍,稀稀拉拉地绕着操场慢跑了两圈。算下来,正式上课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就是忙里偷闲的奖励时间,家长和老师平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督促他们要利用碎片时间好好学习,但是体育老师和班主任却会劝他们暂时放下书本,学的时候要认真学,玩的时间也应该尽情玩。
徐醒和王子丛去器材室拿了一副羽毛球拍,在篮球场前边找了块避风的空地。汤绵这个候补队员坐在旁边的三层阶梯式站台上,临时充当计分员,还包揽了拉拉队的活儿,冲着王子丛瞎嚷嚷道:“众众加油!把醒醒怼下场!”
熊欢塞着耳机,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背单词。
王子丛皱着脸,对汤绵的加油助威不敢言谢,反倒是小心翼翼地对徐醒笑起来,讨好地说:“醒醒呀,咱们慢慢打哈,你得帮我燃烧燃烧脂肪,减减肥呀。”
徐醒站在原地,冲王子丛挥了挥拍子,说道:“发球发球。”
汤绵作为青梅竹马,自然清楚徐醒的实力——在那条徐醒赤着脚被徐叔叔抄着鸡毛掸子追了百米远的小巷子里,徐醒全凭羽毛球打遍巷子无敌手,才堪堪挽回一丢丢面子。
而王子丛虽然不知道徐醒儿时的辉煌战绩,但他知道在高二那年,徐醒是全校羽毛球比赛的亚军,当年摘得桂冠的那位学长早已毕业了。
徐醒的球风狠厉,站在原地一步不动,手起拍落,干净利落,开场前五球就把王子丛杀得片甲不留。
十局六胜,王子丛被吊着最后一球,徐醒这才慢悠悠地给他当陪练,角度刁钻的回球也变得温柔可人,不再是那副手起刀落的架势。高吊球的球速很慢,王子丛为了接球在场上追前跑后,像被吊着红苹果的驴,但他不仅没觉得徐醒在耍他玩儿,反而是每接到一球都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球技又有长进了。
这一局,在两人“相敬如宾”的慢打中拖了很久,汤绵跺着脚,忍不住倒戈抱怨道:“醒醒!你快点把众众拍下场啊!我都坐这儿拍了半天蚊子了。”
坐在旁边的熊欢摘下一边耳机,垂眸看见汤绵双腿分叉而坐,坐姿不雅,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汤绵一下,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冷清的声音说道:“坐好。”
汤绵“哎”了一声,笑嘻嘻地并拢双腿,乖乖保持和熊欢一样的淑女坐姿。
篮球场上。
傅岱刚从队友手中接到球,不经意地朝看台上一瞥,恰好就看到熊欢带笑的精致面庞,他呆了一瞬间,直到队友喊了一声:“快传球啊!”
傅岱回过神来,身体迅速作出反应,然而他的快速反应未经大脑作出合理判断,脱手的篮球迅猛地砸向斜前方——以雷霆万钧势不可挡之势,朝徐醒袭去。
熊欢那浅浅一笑,却如同蝴蝶效应。
汤绵转过头就看到飞来的篮球,脸色一变,嚷道:“醒醒小心!!”
徐醒闻声诧异地望向汤绵那边,汤绵惊恐地看着硕大坚硬的篮球,寻着既定的轨道,直直地砸向徐醒的后脑勺。
王子丛厉声呼喊:“小心后面!”
徐醒经过汤绵和王子丛的提醒,一回头就见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他惊诧地想要侧身避开,偏偏脚底踩滑了,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压着身后那人一并摔在地上。
徐醒听到身下被他当成肉垫的人闷哼一声,徐醒连忙说对不起,却听到那人还有心情说笑:“班长,你还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占我便宜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徐醒一骨碌爬起来,回过头就看见陆彻半仰躺在地。
陆彻刚才及时地截获球后,由于惯性摔向前面,但他已经下意识地避开徐醒了,哪知道徐醒竟然站不稳跟他一起跌到地上——
徐醒这一跤摔得毫无道理,但陆彻想想又觉得,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
队友接到陆彻救回场上的篮球,傅岱朝陆彻这边喊道:“阿彻,你没事儿吧?”
陆彻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跑过来,应道:“不碍事。”
陆彻撑起上半身,揉着右手的手腕,嘶气声泄露出他的疼痛,但他只是轻轻皱了眉,坐起来拍掉手掌心的小沙砾,脸上依然挂着揶揄的笑,对徐醒说:“班长,不是说姜继泽比我帅吗?那你怎么不去给他投怀送抱啊,就觉着我好欺负呢?”
“……”
徐醒把关心陆彻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觉得这人就一神经病!
徐醒不知道自己刚才险些被篮球砸了脑袋,还以为汤绵他们喊他要小心,是因为陆彻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将这事归咎于红线的恶作剧,无可奈何地对陆彻说道:“求求你以后自己躲着点吧,我也不想和你过度接触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