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日子久了,七八年过去了,那大学生也就安分了,活得也不错。
下山去集市的时候碰到老赵,说起买孩子这事,老赵说刚买来都不停话训训就听话了,他挥着手掌说,男人的手天生就是用来打女人的。
沈婧坐在饭桌前看着模糊不清的碗筷,不敢动,一想到爸爸妈妈突然就哭了起来,渐渐的,越哭越控制不住。
张志行砰的一声把酒碗重重砸在桌上,女人可以打,女儿不可以打。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打坏了谁赔。
他说:“哭没有用,吃才有用。我们是你爸妈,不会虐待你的,只要你听话。”
看着张志行一脸的正色,赵春梅嗤笑了一声吞了大半个鸡蛋,蘸好酱油吞下剩余的半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47
开春的时候整个山头都开满了油菜花,沈婧缩在屋子的角落里,隔着破旧的窗户也能闻到浓郁的香气。
她想到爸爸种的那片地,春天的时候也开满了油菜花,明明是一样的作物可是味道闻起来却差了那么多。
沈婧挪了点被子罩住自己,满是刮痕的玻璃窗外光线太好,照得她有点精神恍惚。
从冬天到春天,仅仅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她知道自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可是在潜意识里还是忍不住想着有人能来救救她,每晚没完没了的梦,每一次梦醒来后的落空,她开始被迫接受现实。
那个瘸腿的男人,那个长相刻薄的女人,现在捂在身上有些霉味的被子,春天依然寒气刺骨的陌生地方。
她把自己埋得更深了,大红牡丹的被褥包裹的是她消瘦不堪的弱小身躯,是她再也不敢寻求阳光的敏感神经。
中午,张志行和赵春梅一前一后回来,在油菜地里除了一上午的地毛衣都湿了。
赵春梅没停歇,赶紧生火做饭,张志行洗了把脸走到内室看着炕上那一小坨说:“秀秀,你怎么又闷在被子里,出来,一会吃饭了。”他说完想到什么,一拍脑袋,拐着腿走到门口从竹篮里拿出一小包东西,粉色红梅的大手帕包得严严实实。
张志行坐在炕边,拉开被子,把这包东西推到沈婧面前说:“秀秀,你看看喜欢吗,这是隔壁吴婶买给她孙子吃的,我早上看见就买了过来,闻着就很香,吃一块?”
是一大块包装方正的花生糖。
沈婧瞥了一眼,抬眸又和玻璃窗外的阳光撞到一起,她通红浮肿的眼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瞬间,她又想到爸爸妈妈,眼泪没止住,打湿了牡丹被套。
张志行没养过小孩,他看着手里的糖,火气蹭蹭蹭的就冒上来。
这山里有哪个孩子像她这么命好,什么都不用干,就呆在家里吃喝玩睡,也就吴婶家的孩子金贵些,别的,像她这个年纪早就跟着父母一起下田了,哪里能这样的清闲快活。
他把糖扔到一边,粗暴的拉过沈婧的小胳膊直接拖过来,扬手对着屁股就是狠狠一顿打。
她的哭声十分尖锐,仿佛要刺破他的耳膜。
老赵大概说得没错,这女人就是要打,特别是买来的,不打不听话,不打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沈婧想逃,可是胳膊被他拽着,怎么也逃不开他的魔掌,逃不开这座地狱,到后面,她开始哭不出来,只能颤抖着胳膊抽泣,甚至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纤细的双腿跪趴在炕上,任由张志行施爆。
看她不哭不叫了,张志行觉得老赵的办法果然是对的。
这女人孩子啊就得打,不打不听话。
他坐到另一个炕上,胳膊肘撑在矮桌上,点上烟草狠狠戏了一口说:“以后不许哭!”
软声细语可能对她没有用吗,连着几个月的好话和哄骗,张志行也开始没有耐心。早知道应该要个更小的娃娃,两三岁那种,还不懂事,就好弄。这种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认人,固执起来真他妈难搞。
沈婧趴在那一动不动,脸埋在被子里,后背屁股都火辣辣的疼,她紧紧揪着被褥的薄面,越揪越紧,仿佛指甲要穿过被子镶进手心的肉里。
狭小的内室空气不流通,呛人的烟草味渐渐充斥满整个房间,沈婧吸入烟,呛得直咳嗦,喉咙那块似乎被什么沙沙的东西所覆盖,吞咽不下去,怎么也消除不了,磨得喉咙疼。
赵春梅掀开帘子瞥了一眼沈婧,对张志行说:“带着你的女儿出来吃饭。”
沈婧依旧没胃口,眼看着人就快瘦得没了,张志行心里也着急,虽然刚刚才打过她,但是语气也稍稍软了几分。
沈婧垂着脑袋,双手搭在一起搁在大腿上,有意无意的抠着食指指甲边缘的旧皮,一用力,连皮带肉的抠开,越是小的伤口越是痛入心骨,细小的伤口里冒出新鲜的血液,她含住食指,就在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思又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