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滩,“你不知道,暮暮和她长得有多像,外貌脾气性格,我差点以为她是尤杏。”
靳时沉,你一生能被三个这样的女人深爱,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你很自私,把所有的不公平都留给了暮暮。”我想我应该感激他,对我一直是坦坦白白。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难...很难不靠近她,她和尤杏那么像。”
“那现在呢,你倒是舍得和她离婚了。”
“就像你说的,我给她只是不公平。她做了决定,我也尊重她。”
夕阳下沉,蔚蓝的大海撒上一层金黄。
他说,“梓夕,我并不需要女人来为我牺牲。”
我只是笑着,没有做出什么回答。
如果他没有今天的一切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明明我现在可以告诉他我甘愿为他牺牲,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说了,得到的也不过是怜悯。
我又何必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
☆、第九章
暮暮死了,她割腕自杀了。
我和靳时沉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下葬了。
暮暮的老家是那种思想特别落后的地方,重男轻女很严重。
她的父母听说她离婚了,更不把她当女儿对待了,说养她没用,说她不争气。
还好她的兄弟是个文化人,办完了丧事通知了靳时沉。
我知道暮暮是个特别脆弱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她会脆弱成这样,她的绝望和伤心我大概不能体会。
她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学生证上的,那时候的她看上去是多么轻松自在。
“我姐回来后就很少说话,问她怎么了也不和我说,后来爸妈说打大哥你的电话,她才说你们离婚了。她从小就这性格,有些事就喜欢放在心里,我想安慰她都不行。是我姐想不开了,离婚要是放在这里那肯定是件大事,可是搁在一线城市里,也算不上什么。哎,我姐就是傻。”
靳时沉看着墓碑从头到尾也没说一个字。
我想他也许是想起尤杏走的时候了,毕竟他们长得那么像。
“她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我问。
“我带你们去她房里看看,说起来也怪我,要是那天我没出去和兄弟喝酒,早点回家,也不至于没发现她的异样。”
我把那束满天星摆在坟前,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就没发觉一点点的不同吗!”
暮暮的弟弟沉默了,是啊,谁都知道她的父母不重视她,也不会特别关心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他们村里就是一块烂木头,谁还会去多看一眼。
暮暮的父母对靳时沉格外客气,就因为他是成功人士,连自己的女儿死了也可以对他笑脸相印。
他们是农村小户,两层的小楼房,暮暮的房间很干净也很小,一张木质的床还有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也没有其他的了。书桌上的书籍摆放的很整齐,那些被褥和衣服已经被烧了,而床板上暗红的血迹清晰可见,一路绵延流动到地上,我不敢想象暮暮流了多少血。
我坐在书桌前抚摸着那些老旧的东西,我问他,“你后悔吗?”
他看着那摊血久久不能张口。
我想他是后悔的,他再一次失去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我在几本小说里看到了一本大学英语书,觉得有些异样就抽了出来。
暮暮一上英语课就会想睡觉,四级考了一次又一次,我一直都很替她担心,靳时沉也是。
后来有一段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看店,靳时沉带着她去图书馆温书,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她进步得很快。
这本英语书,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单词语法句式,全是靳时沉的笔迹。
我的眼泪打落在纸上,融开了黑色的字迹。
“靳时沉,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恨你吗,你的自私害死了暮暮,如果当年你没有对她那么好,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和她在一起也不该和她结婚!你为什么总有这种把人推向深渊的能力,你深爱着的尤杏是这样,暮暮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不对,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傻了。”
如果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么就要做好路遥马亡的准备。
“梓夕,我也觉得我很没用,很人渣。”
——
靳时沉说让我跟着回A市,他说他有我一个人了。
我不是很想回到那个城市,除了那些疼痛的回忆,还有我身败名裂的舆论。
可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看到他憔悴的神色和不满血丝的双眼,他已经十来天没有睡好觉了。
我总是心疼他,总是迁就他,也许正是这样的我把自己埋葬在了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