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的感觉,但也很刺激。云繁大口喘息,低垂的眉眼间闪过幽光。千仞峰的诡桩果然有趣,勾起她的征服欲来。如果说桩柱前面的变化考验的是速度与预判,那么刚才考验的就是她的稳定与力量。
“师尊,小师妹这是触发了诡桩第二重机关。”苏长晏蹙眉回道。
“够了。”江锋如何看不出?他也没想到这孩子有能看出诡桩变化的悟性,但到底实力不足,哪怕是难度调整到最低,她依旧没有胜算,只会越摔越惨。
思及此,江锋当即站起,脸色难看道,“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没学走先学跑,你既这么能耐,这七日间落下的功课,双倍交上来。”
他冷冷抛下一语后转身,紧绷的神色终于松懈,用力揪了下胡子,唇嗫嚅着,似乎暗暗咒骂什么。刚才她摔的那一下,就连他也忍不住心脏抽了抽,实在是看不下去。
原想让她吃疼知难而退,但如今看来,他是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长晏,你说这豆丁大的孩子,怎么如此固执?只要她愿意知难而退,为师自会让她进入外门,命人好生照顾。大家各退一步,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何必呢?”一边甩袖离去,江锋一边朝着大弟子抱怨。
苏长晏回眸看了眼新入门的小姑娘,道:“许是因为她和萧师兄一样脾性吧。”
江锋脚步忽顿,喃道:“‘丹田自种留年药,玄谷长生续命芝’……”
这是萧留年名字的由来,他幼时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到及冠,是以父母为他取此名字,盼他长生。
被道祖带到浮沧山时,他病得只剩一口气,连下床都困难。
晃眼两百多年,谁都没想到,他会成为浮沧山第二代弟子里最出众的修士。
————
江锋一走,诡桩阵也随之消失。师兄们冲到云繁身边,七嘴八舌地将她扶起。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地面,有些不甘心,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她有把握可以闯过诡桩阵。不过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的道理她还懂的,修行尤忌心浮气躁,需得循序渐进。
如此想着,她情绪渐平。
“师尊也真是的,如此为难一个孩子。”围在云繁身边的一位师兄忍不住替她打起抱不平来。
“林师弟,慎言。”另一位年长些的师兄轻斥一句,又朝云繁温言道,“小师妹,今晚就练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些伤药,你回去以后记得抹。”
说话间,他取出一只青瓷瓶赠予云繁,云繁道谢接下,却并没急着离开,转着眼珠子左顾右盼打量千仞峰的演武场。偌大场地上,摆着好些兵器架子与机关法阵,甚至还有潺潺流水声传来,非同寻常的气息萦绕四周。
这趟千仞峰并没白来,经由诡桩她对浮沧步有了些心得,眼下又打起其他东西的主意来。
“小师妹可是好奇咱们这千仞峰?要不师兄我带你逛逛?”先前替他打抱不平的林师兄见她眼珠滴溜直转,便笑道。
这提议正隧云繁心意,她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满目好奇地东张西望,几位师兄更觉她可爱,便簇拥在侧,由着她随意走动。
没走多久,她在一条河流旁停下。先前听到的潺潺水声,就从这河中传来。河道不宽,是后天所凿,绕着演武场一周,河水碧透,源头不知在何处。
云繁站在河边不动,只觉河水在月光之下泛着鳞光,涌动着一股古怪的气息。
“此乃浮海之水,从沧云浮海上流下。”林师兄见她好奇,便主动介绍起来,“要说它的神奇之处……小师妹!”
可惜他话音没落,身边的小姑娘已经一步踏进河中,惹来师兄弟几人的惊呼。
水中一股阴柔气劲如同巨掌推来,仿似有强修蛰伏水中偷袭般,险些激得云繁下意识出招,所幸她反应很快,收住心神,任由这股力量袭来。
啪——
水花飞溅,云繁还没站稳就已摔在河里,浑身湿透。林师兄随既一拍脑门道:“小师妹,这不是普通的水,不能用来玩耍!乃是我千仞峰修行的至宝。”
云繁半眯眼眸,她已经感受到这水的厉害之处了。
“这是我们用来固身锻骨的千手河,河中自带千手缠劲,会随修行者的情况变化强弱。”另有一位师兄解释道。
所有进入千仞峰的弟子,都要接受千手河的锤炼,经历在河中从站稳到行走再到奔跑整个修行过程,并且持续终生。
“师兄,江叔叔答应过我,每天有一个时辰可以在千仞峰修行,现在时间没到,我可以在这河里站一会吗?”云繁已从河中被人捞上岸边,顶着湿漉漉的衣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