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开始想象自己是醒来的萝伦,现在该如何求生。她先想到至少村子里的水源没有受到破坏,村外面的医疗帐篷里很可能还留着充足的食物,还有药品,只要萝伦没受什么重伤,就能回到那个被飞蛇团占着的村子……对了,村子外面好像还有几辆联邦军留下的车……虽然都破了点,但萝伦可是自称是个不错的机师呢,她肯定能在几辆车里找到足够的零件拼装好一辆能开动的。
当艾丽想象着萝伦带着充足的补给开着车奔向自由的时候,她脑海里又突然有个声音问她,要是萝伦受了很重的伤呢?要是她被一根横梁或是一堵砖墙压住了呢?要是她没有帮助根本出不来呢?她要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萝伦连那把没开刃的匕首都给她了,身上再没有什么武器。
艾丽抱住头,再次无声流泪。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么无助。
傍晚时,他们到了一个大点儿的绿洲,绿洲中央建了供旅人休息的棚屋,还有水井。
俘虏们被赶下车,每个人分到一顶小帐篷,几名士兵带着他们走到绿洲一边指挥他们把帐篷扎在这里,士兵们在绿洲另一边安营扎寨。棚屋留给了级别最高的军官,他们在棚子下面支起高大的帐房,不久之后里面还传来乐器声响和歌声。
艾丽看着军队这架势,猜测他们是不是要暂时留在这里几天。
她揉揉早些时候被踢中的腰,看到那架直升机。它停在绿洲最外面,几个士兵坐在旁边抽着烟,在篝火边上玩纸牌。
俘虏们的帐篷快扎好的时候,几个身上带着酒气的士兵突然走了过来。他们嘴里叼着烟卷,哼着不成调子的歌,乜斜着眼睛看着所剩无几的几个女俘虏。
这些女俘虏和艾丽一样,满面尘灰,身上掺杂汗味和血腥味。
他们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士兵抓住一个村女,往手上吐了口吐沫把她的脸擦净,那个村女哆嗦着,喉咙里已经发出类似哀泣的声音,但是一动也不敢动。
士兵擦了几下,满意笑了一声,“没看出来这个妞还挺漂亮!”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士兵也笑着走过来,把这村女夹在中间,拖向一个士兵的帐篷。
帐篷里挂着灯,晃动的人影映在帐篷上,像黑色的四足兽。
这些四足兽踊动着,欢呼着,撕咬着它们围捕住的那只可怜绵羊。
敞篷里的哀泣变为嚎哭,尖利的叫了一声之后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只剩下低低的无望的哭泣。
小米紧紧抓着艾丽的手臂,不住发抖。
艾丽和她钻进自己的帐篷,她捂住小米的眼睛,把她的小脑袋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艾丽一手抚摸着小米头顶的头发小声安抚她,一手伸进袍子里摸摸她的镭光鎗,再摸摸萝伦留给她的那把匕首。
漆黑寒冷的夜会吞没一切的惨痛和悲伤。而太阳第二天照样升起。
艾丽他们在这片小绿洲里已经住了两个晚上。军队停驻在这里,似乎是在等待和其他部队汇合,又像是在待命。
不明目的的等待让俘虏们恐惧,让士兵烦躁。
烦躁无聊的士兵把俘虏中长得像样的女俘虏挨个抓进他们的营帐,有时一次抓走几个。两个略有姿色的女俘虏被留了两天,她们在第三天早上被放回来,互相搀扶着蹒跚而行,脸上已经没有泪,只有呆滞的麻木。
起初也有士兵想要带走艾丽,可她脸上擦干净了沙土之后露出更加可怕的脓疱血痂,看起来非常像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
当士兵们从俘虏那儿听说她是自由市最下等的妓女之后就没人再搭理她了。其实,就算没人说她是可能得了传染病的低等妓女,她身上的臭味也让人倒胃口。
于是艾丽不用再担心有人会骚扰她。她可以把小米留在帐篷里,自己去取水,捡点干柴。即使是在绿洲里,沙漠的夜晚依然寒冷,她们需要篝火才能保暖。
又一个日落,又一个日出。
俘虏们麻木绝望的挨着日子,度日如年。可他们才不过呆了三四天而已。
这天艾丽中午去取水回来,小米却不在帐篷里。
她钻出帐篷,四下张望。俘虏们睡的帐篷小的可怜,只能勉强躺在里面,连坐直都不能够,一眼就能看清小米并不在这群矮矮的帐篷丛里。
她问一个呆坐在帐篷边上的俘虏,“你看到我妹妹了么?”
那人摇摇头,继续垂着头看地上的蚂蚁。
艾丽在俘虏营地找了一圈,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到。
这时她碰到一个从士兵营帐方向走回来的女人,那女人一边走一边捂着半边青肿的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