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走了前任留下的猫+番外(75)
时间、时间、还是时间,仿佛时间是什么为人所用的机器,能轻易把庄斐改造成他人想要的样子。
庄斐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必然有一个疯了。
那死死咬着她的戒指,也一并成了她心头一根急需拔除的刺。庄斐近乎是带着恨意用力将戒指向外拔去,却反令手指红肿,将那枚戒指卡得更紧。
最终,她不得不赶往消防队,请求消防员的帮忙。
消防员看那新崭崭的戒指觉得可惜,告诉她现在并没有阻塞血管,可以回家泡冷水消肿,而后在细线或者润滑油的辅佐下完整取出。
然而庄斐态度坚决,表示只希望能尽早将这枚戒指取下。
“咔”一声,钻石戒指被剪成了两半。
手指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庄斐将手举到眼前,看着那一圈深深的红痕,眼泪突兀地滚下。
消防员以为她是心疼戒指,笨拙地试图安慰她,却见这个姑娘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笑得开怀,连声感谢着他们,又鞠了一躬才离开。
等它被装在收纳袋里,庄斐才有心思仔细端详它的美。戒圈被做成了藤蔓缠绕的造型,戒托很像是花苞,上面的钻石更是光彩夺目。
而里面,似乎还刻了字。庄斐忍不住将它取出好奇地看着,有一部分被剪子磨损了,以至于只能模糊辨认出三个字母——“via”。
via,是via什么呢,后面是不是还缺了些内容,然而庄斐将它拼凑又掰开,再没看到其它的字母。
探寻无果后,庄斐将它装回袋中,反正那都不重要了,她一点也不在乎里面有什么花样。
庄斐给高景行去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戒指被她剪断了,问他什么时候能见一面把戒指还给他,顺便让他发来卡号,她好赔钱过去。
那头沉默了许久,从前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冷冷回了句“那你把它扔了吧”,便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丝毫犹豫,当真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内。设计如此精妙的戒指,真可惜交给了错的人。
庄斐总以为剪掉了戒指,就意味着挣脱了一切束缚,偏偏荒谬的事还在后面。
父亲于三天后打来电话,用通知的口吻告诉她,二人的订婚宴安排在一周后。
这是她的婚姻,然而她竟没有半点插手的权利。
“爸,你尽早取消吧,我不会去的。”
可惜她的话没有任何作用,父亲不容置喙的口吻一如既往。
这一周内,她给父母打电话,给高景行打电话,拼力想阻止这一切。得到的是命令,是安慰,是含混其词的糊弄,没有人真正在乎她的意见。
在所有人欢庆新一年的到来时,她却仿佛看到了末日的降临。
那天一早,父亲便打来电话,说化妆师已经准备好,问她什么时候到,仿佛她前一晚歇斯底里的拒绝根本不存在。
而他们坚决,庄斐也坚决,表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赴约。
“别闹脾气了,快点过来!”父亲命令道。
“我说了我不会去的。”撂下这句话后,庄斐有生之年头一次掐断了父亲的电话。
长长的挂断音响起时,庄斐躺倒在沙发上,忽而感到周身都欢畅淋漓。
父母似乎着急了,电话一通接一通地打过来,间或还有其他长辈的来电,不用接也知道要说些什么。
庄斐将它们通通挂断,双眼呆滞地望着屏幕,不过脑地看着儿童频道播放的动画片。
直到擂门声响起时,庄斐的思绪才猛然回到现实。她上前打开门,尚未弄清楚状况,便看见一只手高高扬起。
那巴掌终究被母亲拦下了,但父亲依然气愤异常,喘着粗气道:“我告诉你,今天你说什么也得过去!”
到这份上,或许他在乎的早已不是女儿要和谁结婚,而是维持自己一贯而来的威严。
庄斐冷静地退回屋内,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爸,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和他结婚的。”
“那你想和谁结婚,又想去找那个穷鬼是不是?”父亲高声吼着。
逆反心理忽然涌起,庄斐不满地瞪向父亲:“是又怎么样?”
“……你!”父亲说着,手又高高举起。
这次母亲没有拦,是庄斐横臂挡下了它,父亲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打我也没有用,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有做主的权利。”庄斐毫不示弱道。
“但你没有乱来的权利!”父亲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去,你从此就不是我庄仁天的女儿!”
庄斐长久地看着父亲,他好像比从前苍老了许多,背有少许佝偻,再也不似往日那般高大伟岸。以至于他还想竭力维持的往日气派,反而稍显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