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刚吃两口，紧张了一路的迟程文就忍不住开口表白——

“小荔枝, 从我们第一次见到到现在，应该是整整六年。”

“初见你时你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裙，就像是盛夏清风飘进我的心里。”

“一见不忘。”

听到这里, 舒荔浑身猛地一抖，手下切牛排的力气没有掌控好，牛排刀越出边界的划在盘子上，发出“刺啦”一道声响。

她尴尬的笑笑，将切好的牛排塞到嘴里嚼着，越嚼越快。

这个对话的开头听着很不妙啊, 她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迟程文像是汇报演讲一般，细数了这些年来两人所有的交集, 精确到高一时那个摔碎的巧克力蛋糕的样子。

她看到他提及时眼底的落寞, 但安慰的话卡在嘴边, 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不是不吃巧克力，只是刚好那天不吃，就被他遇到了。

不知道该说这是他运气不好，还是阴差阳错。

对面的人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担心如果不一口气说完，中间被打断后，便没有勇气继续说了。

“你先听我说完。”

“我觉得我对你算是一见钟情，也知道你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随着我们相识的时间越来越久，喜欢变得越加浓烈，初中的时候我们交集不多，都是纯靠偶然，当我知道你也考上七中后，便想尝试着制造机遇。”

从开学初的礼堂偶遇，到后面的送小蛋糕，一次次无意间的相见，都是他计算过连锁反应的结果。

“最初我不知道该怎么制造偶遇，总是笨拙又明显的等你，后来明白偶遇这个词带着惊喜的含义，就是出其不意。”

“我想着努力达到这个效果，但好像都不太成功。”

“我知道你和林朝禾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比他人，或许在很多人眼中，你们都是最相配的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本以为相识六年已经很长，但对比你和林朝禾的十几年，不过匆匆时光，我不求和他相比，但也不死心的想试试。”

“他是年级第一，我就努力学习，成为和他并肩同行的第一名，他参加比赛拿奖，我也参加比赛，我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你是不是对我的关注多了一些？”

“我他有的我也有，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样的我能不能得到你的青睐呢？”

“我很感谢时光里有你的存在，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所以……”

为爱学习，为爱参赛，为她做出了这么多的改变。

听到这里本该很感动的小荔枝听出来这话里的铺垫，猜出来这句所以后面的话，忍不住打断：“你虽然说是为了我，但这些不也是高中生都努力为之奋斗的吗？”

“是。”迟程文愣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很快继续说道：“但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

他或许会很优秀，考入985/211，但不会成为年级第一。

“激励你学习的不是我，是你想要追赶林朝禾的脚步，你真正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林朝禾。”

她将手里的只切开一块的牛排刀放在一边，“不止你一个人，全年级的学生都以林朝禾作为榜样追赶。”

“……”

“他值得我感谢，激发了我学习的动力。”

迟程文深呼一口气，话已至此覆水难收，如果不一鼓作气，他怕下次便不会鼓起勇气。

“小荔枝，虽然这话有些唐突，但我想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原本香喷喷的牛排和温软的氛围都让她觉得坐立难安，手上一颤打翻了旁边的柠檬水。

慌乱的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对不起……”

这话说出的时机很巧妙，不知道是为了马上说出口的拒绝说对不起，还是为了这个打翻的行为说对不起。

心存的侥幸还未过三十秒，小荔枝目光盈盈的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能……”

听到表白的一瞬，她脑中闪过的是林朝禾的身影，从迷雾尽头的长街，踏着青石板而来。

“或许我喜欢的不是年级第一头衔、拿奖拿到手软、为了我变得更加优秀的高中少年。”

“而是，那个人他是林朝禾。”

这一瞬她明白，她喜欢的从来不是为了她改变的人。

而是那个为她改变的人是林朝禾。

-

11月12日是林朝禾十八岁生日。

提前一周，小荔枝本打算给按照上次隆重的程度，他安排一个终身难忘的成人生日。

但因为F6们人员分散各处，联络不齐，她只好一人安排。

本想着买高铁票去华京找他，没想到林朝禾像是一早预判了一般，先一步给她发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