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说晚安(9)
循着声音,我找到角落里,一块砖板后面,卧着一只奶牛猫,仰着脑袋看着我,两只眼睛的瞳色不一样,一只金色,一只深蓝。
我试着唤了它一声,它嘶哑着声音朝我叫,仔细一看,后腿受伤了,似乎还有皮肤病。
我以前也养过一只猫,也是奶牛猫,叫笨笨。
那个当下,我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没有考虑地走进了便利店买了块毛巾,小心把它用毛巾轻托起来,小奶牛很乖,没有挣扎,只是在毛巾里无力的叫着。
我猜测它伤得不轻。驱车将它带去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医生检查完之后告诉我,腿被压断了,需要做手术。
医生问我是否打算领养它,如果不打算养,医院可以众筹治疗费用,不过这只猫就是医院的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猫咪,忽然想到了我的笨笨。
“我养。”我说道。
我给奶牛猫取名叫笑笑,希望它往后余生都是开开心心的。
笑笑很坚强,恢复得很快,做完手术第三天,我就接回了家。
笑笑有猫藓,背上的毛掉落了一大块,去网上买笼子已经来不及了,我利用了我强大的社交能力和人脉资源,当天就跟本地的一个大哥要到一个他不用的狗笼。
大哥说他正好明天要路过我的小区,把笼子放我小区门卫。
第二天下班我去扛笼子,门卫大叔帮我把笼子搬到了楼层。
笼子的问题算是解决好了。
但治疗猫藓,我是没什么经验的。
在网上查了很多的资料,加了不少宠物医生咨询,我搞清楚了治疗方法。
我的运气有时候差得离谱,有时候却又好的出奇。
在朋友圈问有没有治猫藓的药,好久没有联系的前同事说,她有个朋友刚治好猫藓,还有一瓶药剩下。
她朋友很热情,问了笑笑的情况。
我担心光只是这个药治不好,网上说要吃复合维生素b,还有一系列的药水,严重的还得药浴,要剃毛。
他坚定的说,不用剃毛,也不用吃药,就喷这个药,一日三次,一个星期内能康复。
我照他说的做,不出一星期,猫藓好了。
那药他没收我钱,说送给有缘人,我不好意思收到这样大的恩惠,想请对方吃个饭,他拒绝了我。
你看,生活中大多数都还是善意的人,我也不尽然这么倒霉。
笑笑就这么在我身边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我们相互陪伴,相互慰藉,它很亲我,晚上必须睡在我旁边才安心,我也习惯了它的呼噜声。
朋友说,笑笑遇到我是它的福气,却不知它才是治愈我的那个。
我已经连续一个多月周末没有回过家了,就只清明回去过一趟。
一提起这个茬,谢昭说他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他不回家是情有可原。他是湖州人,疫情期间想回也回不去。
不过,谢昭说,他以前也很少回去。
和我一样,不爱回家。
我身边的男同事,只要在本地的,一休假就往家里赶,一个不恋家的人,大抵是家从本质上来说,带给不了他温暖。
谢昭曾和我简短透露过小时候的求学经历。
话题是从方言开展的,他说他不大会讲家乡的方言,能听懂,但讲不顺。
这也导致了,他在家里不爱讲话。
我以为是他小时候家里人讲普通话导致的,他说不是。
他小时候很漂泊,在一个地方总是呆不长,老是转学,也不在父母身边长大。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和谢昭是一类人。
五月一号,不得不回去了,因为三姨打来电话说,大家聚个餐,在群里@大伙儿。
自然而然是逃不出我与谢昭发展的如何这样的话题,经由嫂子那张嘴一传播,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和谢昭相亲的事,都劝我,喜欢就发展发展,女孩子青春没几年了,对方条件也那么好,可能就是家里条件比不上你家,他自己出息就可以了。
这种话我听得茧子都出来了,按照以往的情况,我肯定会回怼过去,可那天却忽然感到累极了,见我不为所动,一向在这种事上不逼我的爸爸,突然开口道:“也老大不小的了,一个人在外面,也要找个人照顾你,我和你妈总有一天要老的。”
他很少与我语重心长说这些话,和母亲比起来,我和父亲更生份,那一刻,我抬头看到他们两鬓斑白的头发,哽咽了。
我开始考虑起了我的人生大事,回忆和谢昭这几个月,他对我评价很高,我是有信心的。
我想,我得找他好好聊聊了。
但我到底还是错了。
第四章
五月一号晚上临睡前,脑海中突然蹦出很强烈的想法,要给谢昭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