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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系之舟[珍妮](74)

作者:傅支支 阅读记录

他揽住林念的肩膀,无声地表示赞赏。

“阿宝,有时候,我真庆幸你不是我的对手。”

独轮对林念的评价没有错,她的确是个天生的情报分析员,天生的特务总对不寻常的细节有种近乎本能的嗅觉。

这种天赋是林念与生俱来的本领。

程征这才慢慢说了此事的开端。这件事远比林念想象得复杂。

这件事还得从汪精卫让程征兼任军务处副处长一职开始说。

自那任命下来,杜田飞压力倍增。虽然是副职,但现在程征手上已经有一个半的实权部门,而他相当于只有半个。程征的那半个是从他那里拿走的。

杜田飞这时候已经意识到汪精卫当时鼓动他叛逃重庆的诺言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可他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逼着他汪副总裁去兑现。

无路可退,为今之计,万事只有靠自己争取。

向汪精卫力荐程征去杭州参加何希复的就职典礼,这是他开始打击程征势力的第一步。为此他早已做好了周密的准备,收买程征手下的人以为他所用。

譬如,特别行动处下面的总务办主任鲁似航,早就被杜田飞收买了。随程征去杭州的人里被鲁似航安排了人进去,每个一小时汇报行踪,这些消息最后全到了杜田飞手里。

这些情报程征老早就牢牢地抓在手里。但他没有采取行动,因为戴笠给他的任务是策反周佛海。周佛海曾是中//共一大选出来的副总书记,脱党后加入国民党又背叛,再次投靠汪精卫,因此戴笠才指他有背叛的天性。

周佛海要壮大自己的山头,往往就是采用拉帮结派的方式扩大自己的队伍。但这种勾结也是有选择的。

程征不能显示出和杜田飞针锋相对势均力敌的势头,若是这样,周佛海只会坐山观虎斗,而不是出手相助。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在周佛海眼中,程征就是君子,而杜田飞就是邀宠的小人。

因此程征接到去杭州的消息以后,平静接受了,一副无力反击杜田飞的样子。

随后他致电远在河内的周佛海。程征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顺口便提起杭州之行,并看似不经意地讲到杜身边的红颜知己竹内野子是日本人,在日本的家族势力颇大,杜凭借这层关系在上海现与和日方关系极为密切,令人颇感忧虑。

周佛海与程征的关系本来就不错,程征投靠汪精卫时,他还帮忙说过话。加之周与杜的关系是一山不容二虎,一主不容二仆的争宠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周更觉程征是他在上海的好兄弟。

程征最后道:“等南京维新政府成立以后,听闻汪先生属意将杜大哥去做南京的中央委员。”

这消息是压在周佛海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听罢沉思许久,突然问程征从前和杜田飞关系好,是否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程征缓缓将杜家在重庆的情况说明,周佛海说几声知道了。不日,周即告知程征,他安排了人将杜太太接来,列车在杭州将出些故障,届时盼他和杜太太一道回上海,以保障安全。

林念这时便明白了,王宛华口中说的“有人”原来是周佛海的人。这也很好地解答了为什么王宛华打电话到上海总接不通的原因:既然她是来做人质的,人没到手,哪有先要赎金的道理。

“周佛海就这样帮你的忙?他成什么了,锄强扶弱的侠客?”林念一哂,犀利问道。

“他自然不是。”

这世道,有人好色,有人好钱,有人好赏玩。有汉奸送了程征一座位于法租界金神父路24号的花园洋房,为了这通打到重庆的电话,现在这红顶白墙的别墅已经转到了周佛海名下了。

林念这才想起来,程征从前的大本营就在上海。她模糊地知道他似乎家业颇丰,但并不知道他名下的房产有多少。

程征接着道:“刺何案和杭州大暴动是意料之外的,两件事缠在一起了。”

刺何案发生后,程征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意识到这件事绝不会这样简单结束。事实证明,他的这种敏感是对的,而且是至关重要的。

刺杀发生的半小时内,在日军还来不及全程封锁的时候,他派人给线人送消息: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杜太太的列车到站,他还没有出现,就证明他被拦在杭州了。届时无论如何要和他取得联系,恐怕会有极其重要的情报需要及时传递。

杜太太的列车已经到了,线人见程征一行人始终没有出现,便按照程征的指示,引爆了肖龙手下的亲信前一天晚上布置的炸弹。这亲信做事毛糙,一来在火车站就被盯上,炸弹被人提前引爆自己都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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