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诉(67)
但就像她说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不是很重要,她说她也难受,但可以过去。
他们还是会联系,通过邮件,因为没有了随时打扰对方的权利。
她来英国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住在一起,在对方都没有伴侣之前,他们还是一起解决生理问题。
黎想也谈了恋爱,嫌他们矫情,瞎折腾。
她一副老气横秋,说,你还小,不懂。
不懂事的小孩坏笑,对他说,我姐是不是嫌你比她小啊?
他笑,也说,你还小,不懂。
合伙把小孩气走后,他们一起发笑。
往往这一刻,他都想问她,不如还是在一起吧?
但他知道不能问,他已经无法承担任何答案。
他们或许会有一天还会在一起,但绝不会是因为这种时候。
他们有过太多这种时候。
正是因为这样,黎想常说,真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为什么呢?他也问过自己。
后来,他有了答案,是生命里出现了太多东西,爱情就变小了。她在他的生命里越来越重,他知道他在她那里也是,爱情也就装不下对方了,所以要把恋爱的关系解除,不然狭小的爱情会夹伤他们,而这要他们如何舍得。
虽然她曾说爱情是如何定义的问题,但他们走过来才知道,为什么苹果不是蔬菜。
Disaster,灾难。
有人曾用霍乱来形容。
他想到一首歌,里面这样唱道:You’re still young, that’s your fault。
他其实跟她一样,盲目崇拜年龄的力量。
也许有幸,他们不用跨越半个世纪。
也许,他们是错的。
第34章
Eva又喝醉了。
她一进门就知道。
放下画板,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让她喝。
她咕咚咕咚,没两口就喝完。
然后就抱着她撒娇。
两年来Eva上海话学得不错,只是她还是适应不了,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碰见黑人讲广东话似的。
她忽然想起一部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当时是阿涌让她去看的,后来是和甘叹一起看的,电影的开头,她记得是几行字,说是一个日本人已经变成一个地道的上海人。
她倒是没有像Eva一样,特地去学上海话,可能是骨子里的地域竞争意识在作怪,但她耳濡目染,有时也会不自觉地蹦出一两句,这个“有时”大多都是骂人的时候。脏话和我爱你,永远是一门语言的入门词汇。
“几点了?”醉酒的人忽然转换成英语,果然思考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母语。
“3,23。”她回。
“要死哦!”骂粗的时候会回到当下语境。
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脱衣甩鞋,浴室里乒乒乓乓。
Eva第二天还要上班,她不用。
她来上海是因为Eva的一通电话。
当时Eva说想去上海看看,问她有没有去过,她说没有,Eva就买了两个人的机票。
Eva很喜欢上海,决定留下。
她无所事事,也就跟着留下。
然后她也喜欢上上海。
开始也去找工作,可每份都不长久,也就算了。
Eva供职于一家美术馆,偶尔假公济私,动用美术馆的资源,把她的画推给一些画廊,让她有钱可花。
还给她带来一个朋友,接着是几个朋友。
她叫宫渚,她们在一个画展上相识。但她们知道彼此却是更早。还在本科的时候。她听说过她,她说她也听说过她。
事情是这样的。
Eva再次假公济私,把她的画搬上了一个美术馆的主题画展,还拉她去看。转了一圈后,两个人走到她的画面前,她觉得尴尬,叫Eva走了。
“你不想看看或者听听别人怎么看你的画的吗?”
好吧,她还是有点好奇的,于是跟Eva站到一边咬起耳朵来。
人们在她的画前走走停停,交流甚少,她觉得无趣,再次叫Eva走了。
刚走了两步,又被Eva拉了回来,“你瞧。”
然后就瞧见了宫渚。
可能是发觉到她们在看她,宫渚也转头看过来。
她们对视了一下,相□□头微笑,她就觉得,今天这一趟够了。
正要心满意足地离去,Eva又拉住她,十分激动,“我想起来了!”
然后拉着她走过去,“你是Jue!”
“你是?”
“I know Monica!你是她的朋友,我们在party上见过!”Eva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真正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是介绍起她来,“这是LISU,她也认识Monica!”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人说Hi。
宫渚却笑,“我知道你!这幅画……不对,我在学校的时候听人说过你,我还看过你的个人主页,你的画很棒,对,我叫宫渚。”
公主?Jue?Jue G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