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t’s OK. I know your terrible humour.”（没事，我知道你糟糕的幽默感。）

“Yeah, it’s terrible, always.”（对，我的幽默很糟糕，一直都是。）

“But I like it actually. I think it makes you more... approachable Hope you don’t mind.”（但其实我还蛮喜欢的，它让你显得更……平易近人？希望这么说你不会介意。）

“But, yes. You know i want to be a person kind, and mean.”（但是，我确实介意。你知道我更想成为一个刻薄的人。）

“This one is not that terrible.”（这段幽默没有那么糟糕了。）

“Learn from my boyfriend, half truth.”（跟我男友学的，半真半假。）

“Is it weird if i invite you to my Christmas party”（如果我现在邀请你参加我的圣诞party会不会很奇怪？）

“Yes.”（是很奇怪。）

“Okay, so maybe next time.”（好吧，也许下次有机会吧。）

“yeah.”（好。）

“Su, it’s reeeeeeally nice to meet you today and have this conversation.”（诉，今天遇见你和这段聊天真的真的真的太好了。）

“Me too. So, later”（我也觉得。那么，下次见？）

“Yeah, later.”（好，下次见。）

一身清爽地回到他身边，她忍着不让歌声跑出来，努力抿着嘴。

他却露着洁白的牙齿，慈祥得像小时候去参加她幼儿园毕业仪式的姑妈。

而她被她看得，居然，好像也回到了那天，脸红得像苹果。

“走啦。”

“OK，Lily。”

真是讨厌死他了！

可是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跟他分享。

从跟Eva的第一次在课上遇到，被分到一组，第一次说话，一起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是真的。

所以她会用“boyfriend”作为破冰点，她们曾经聊过感情观，她知道Eva会收到她的信号。所以她会说“lucky you”，不止是为了幽默，因为她们曾经认同爱情是一场灾难。所以Eva会用“survive”这个词。她们真的很有默契。她也真的会觉得很难得。也真的在那门课结束后再也没有联系。

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去揣测别人的想法，或者说臆想。她很不开心，在审美上也讨厌那样的性格，所以后来她选择不走进人群。她每天都告诉自己要自大。每一天，每一天，她相信暗示和催眠的作用。

所以，她从来不去想是否Eva也像她一样，觉得Li Su这个人，很难得。

说完全不care难得这件事本身，是假的，但她也真的没有多么强烈地想要去抓住。

她有极高的自尊，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主动这件事，她可以接受放弃、错过和失去，但要让她开口说需要，她宁可裸奔。

但她愿意相信甘叹。

爱情真的是一场灾难，正在吞没她。

第31章

Disaster，她说爱情。

从他的审美上看，他觉得浪漫极了。

当然也很做作，totally Lily style，他当然喜欢。

他也能感受到走进这场灾难的甘叹现在已经失去了多少土地。

兴奋和快感随之产生，她说是极度的虚无，孕育了对毁灭的崇拜。

也许对。

但他觉得不对。

开始的时候他会赞同她，但现在，他知道不是，他感觉到了不一样。

“I feel something，Lily。”他躺在她的腿上，斟酌半天，“但我说不上来。”

她扯他头发，“你这样好讨厌啊。”

他抓住她残暴的手，“别急，我试着描述它，别急。”

又是半天，他说，“就是，可能我最近一直在想自由这件事，不是说状态，我没有把自由看成一个状态或环境了，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她改玩他的耳朵，“嗯哼。”

他随她去，“以前，或者现在也还多多少少地觉得，自由就是我不怕任何东西了，就是我有应对生活各种事情的能力，我不依赖任何人，了不起就是一个死。我觉得死亡是我最大的底牌，这个我到现在也还认为。”

“但是呢？”

“但是，我现在隐隐觉得自由是我在理性上可以选择不去做什么吧。你说虚无，但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它的哲学意义，还有存在主义，到底是什么呢，它很让人着迷，所以去读海德格尔，去读萨特，更弄不懂了。没关系，好像一开始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解释自己。但是自由，康德说，是理性的条件。我还读不懂康德，但是，我现在喜欢跟自己的舒适做对，每次意识到自己在对抗本能，我的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自由的，那种感觉非常棒。”

“嗯哼。”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他说：“Lily，我觉得这是对抗虚无的一个很好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