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诉(36)
接下来,要干嘛?去谁房间?
她看他,他正好也看她。
要不……
她觉得他们相处得舒服的原因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说假话。
于是她说,“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要一起睡觉。”
于是他说,“我也是。”
真好,不用为了在意什么“拔*无情”的说法。
他们又抱了几分钟,道晚安,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们约好今夜不锁门。
第二天她闹钟响了,然后他进来,吻了她额头。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让人温馨得有点害怕。就跟他说了。
“理解,”他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总是怀疑一切,相信的是美好的东西不会存在在生活里,害怕这些是美丽的陷阱,会让我们变得平凡又普通。”
她惊叹他这颗年轻的脑袋里想了这么多,也好奇,“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开始呢,不开始就是永远存在的,就像薛定谔的猫。”
他笑,“要是那些人听到你这么解读薛定谔的猫估计会气死。”
切。
“我接受。”他说,“我接受你让我变得普通,所以我得从你这里得到。”
天哦,他好会说。她一直觉得爱是一瞬间的感觉,很难把它放大并且延长,但现在,她觉得她以后应该不会忘了爱他。
她再次忍不住跳出来,让自己成为一个观看者,她愿意把他和她的一切叫做童话,因为在叙事上他们都是坦诚直接的。
他得到了她的拥抱。
“今天你得跟着我的节奏跑。”她要求。
“没问题。”
她很开心,亲了他一下,她今天也会尝试着跑得快一点的。
回来的时候,路过药店,她看了一眼,又看他,发现他们可能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扯他衣服,虽然有点尴尬,“你去买。”
他点头,要去,她不知怎的,不想撒手。
“怎么了?”他问。
“不知道。”她说。
他没再说话,好像在等她想好怎么说。
她把自己分析了一遍,说道:“我觉得,好像在处理。”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她自己都有点莫名。
他“嗯”了一声,“回去吧。”
两个人沉默着回到公寓,她再次开口,“我就是……昨晚很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却说,“我知道。”
她抬头看他。
他说,“你觉得如果吃药,那就是昨晚那件事还没有结束,我们在处理后果,是不是?”
她呆呆地点头。
“你想让它纯粹地美好,想要它已经完成,是不是?”
她看着他。
“我也是。我也觉得昨晚很好,所以,我们接受它给我们的一切。”
那,“你怕不怕?”
“好像怕,又好像不怕,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可以面对一切。”
18岁的男生,说他可以面对一切,黎诉是相信的,因为他只有18岁。同时,她觉得她也可以,她不怕,“只是觉得可能对它不够公平。”
他忽然笑了起来,她莫名。
“黎诉,你真可爱。”
她红了脸,还是莫名。
“它?又是薛定谔的猫的另一种解读吗?没发生就是存在的?”
讨厌!
她踢了他一脚,去洗澡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没有再提起关于性和孩子的事,也没有再做。
还是到了周末,喝了酒,才有了第二次,原来他们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
她躺在他怀里,问:“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活?”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会不会对我有点失望。”
啊?没有啊,虽然她还是有点疼,但也有快活的。
“会不会觉得我懦弱。”
哦,原来她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啊……
“失不失望什么的,我不这么看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酷。”
他抱住她,“我不想你因为这个难过,也想安慰我自己,所以我会说,我们在完成跟自己的想象的同步。”
她终于笑出来,“也是,如果我们现在可以按完完全全按自己的想法活着的话,那未免太厉害。这是不是有点犬儒?”
“其实……”她现在好像已经有了一点他一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能力,果然,他说:“其实犬儒的意思是——”
“好了你闭嘴。”她捂住他的嘴巴,她再好学也不想在床上学习这类知识。
然后他们又相互学习了一遍两性知识。
日子就这样过,她还是偶尔会因为觉得自己太享受他带来的舒服而感到惶恐,还是每次一惶恐就会跟他说。并不是想要这种惶恐消失,甚至可能从心底里并不希望它消失。只是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