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二苟命日常[快穿](21)
少年思索,是在想自己是谁;少年喜悦,是因为自己能告诉他京城苏家近况;少年害怕,是因为自己曾误会他是个坏种,恐再提剑杀他。
“我……”
慎刑司查出有关少年阴沉木讷背后的只言片语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苏父前脚刚刚踩着程家起仕,后脚苏父原配夫人就难产而死,长公主同日生了少年弟弟,其中肮脏绝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程家虽落败,但他程大郎仍有太子和钟老愿意帮忙;少年人不过九岁,却要孤身面对一个冷暴力他的父亲、一个心怀叵测的长公主继母,还有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弟弟。
禹禹独行活在世上,后宅风雨长久朝少年席卷,府外漫天恶意揣测要把人击垮压塌。少年才九岁,一个本该在父母那撒娇的稚嫩年纪却对吓人骗人如此老练,丝毫不逊色慎刑司那些因各种原因导致心理变态的酷吏们——程大郎很难想象少年经历过什么。
扪心自问,若他出生在这样肮脏的苏府,要么唯唯诺诺过一辈子,要么直接在那时候与欺负过他的弟弟同归于尽,又哪里只是单单「吓晕」?
青衣人罕见收敛笑容,薄唇轻启,“我来找老先生,也想对你说句对不起。”
苏岚叹气。
他思索,是在想为何一个该半年前出差意外身亡的人活生生在他面前;他喜悦,是因为慎刑司大虫在此,人贩子一抓一个准;他惊恐叹气,是因为忽而意识到——
慎刑司最后半个好人,竟也会官犯勾结,掺和进人贩子拐卖里、成为犯罪团伙一员了!
不然为何程大郎看他眼神这般心虚?
不然程大郎干什么对此行来历支支吾吾,对他道歉?
苏岚对此行为痛彻心扉,但又实在不能同他们这群虚伪的大人们撕破脸。
“你改悔罢!”
苏岚扶正身侧稻苗,只好如此重复道,“程叔叔,看你良心未泯还算半个好人,我今日便还敬你一声叔叔,你用自身行动快快改悔罢!”
见苏岚不依不饶,青衣人沉默良久,掏出袖中匕首横放胸前。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该改悔。”
削泥青锋剑刃宽厚,却尚未开刃,月光下散着泠泠光耀。
见程大郎上道,苏岚双手分别提起身侧锄头镰刀,大喜过望,“我准备好了程叔叔,你什么时候——”
准备带我杀出重围,摆脱大山深处人贩子团伙?
短兵出鞘,可惜不是划破的不是人贩子,反倒是回手一转,若弯月轨迹刺入其主腹部。
程大郎虚弱跪在地上,冷汗津津,胸口起伏证明人是活的。
剑不锋利,足以见得此人切腹时是半点没留手。
鲜血不多时阴透腹部天青色布料,接着渗入土地不见踪影。
苏岚头皮发麻,看了看手中锄头,沉默在青衣人身侧刨坑。
杀出重围不大可能,还是帮忙挖坑埋了好——不枉他拿的锄头镰刀,如今恰好派上用场。
“我若活着,之前的事可好既往不咎?”程大郎真没想到小骗子恨他到要拿镰刀锄头砍他,只好先下手为强我砍我自己,“你还是先把镰刀锄头放下。”
听见院子外熟悉脚步,苏岚旋即将手中镰刀锄头一扔。
砍柴回来的范老先生笑意未放,先看见地上跪在他门口的血人。
老人大惊道,“程家小子,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仗着钟狗那老鬼是你师父,就无法无天敢学你师父拿猪血假刀碰我这长辈的瓷——”
细看脸色惨白的青年气若游丝,不似作假,老人家顾不上放背上柴木,风风火火又是出了大门,“岚哥儿,你扶他回屋先简单处理一下,我去给他请游方大夫。”
听人走远,苏岚啧啧两声,手按在青衣大虫肩膀,“人已经走远啦。”
苦肉计用的也不错,拿猪血假刀伪装切腹,再用屏息术装作气若游丝的可怜样子。犯罪团伙总会顾及堂堂刑部尚书弟子、朝堂新贵死在他们这里,以此达到调虎离山,跑路为上效果。
高!实在是高!
手刚按在程大郎肩上,青衣人就两眼翻白瘫倒趴下。
师徒两人的脑回路都是一模一样,“嘶!你碰瓷上瘾了是不是?真当我不懂你们慎刑司胡搅蛮缠套路,若再不起,我现在就戳穿你套路叫你难堪!”
少年面色平和握住匕首的柄,寸寸抽离,指腹拭了刃上血肉,“不错,你从哪里搞到这等好货,下次我也要买一把防身玩玩。”
他冷笑掀开程大郎衣服在里面寸寸摸了伤口位置,死活撕扯不到猪皮血袋位置,又若无其事收回手。
苏岚仰头望天,将青年血色衣摆向上拉,正好做血布盖在对方「死不瞑目」的脸上,起身负手感慨道,“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