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132)
“现在呢,是,你在我们镇上砸了这么多钱,每个人都念你的好,我也谢谢你。但你以我外公的名义,有想过我们以后要怎么在南江生活吗?”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又要反悔,你后悔我就得顺着你的意思吗!你有权有势就能随便摆弄我吗!我对你没感情,没感情了!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季清识气极了,语无伦次,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只记得自己像在被烈火灼烧,从内到外,烧的人发疯。
她使劲的去挣开他,但如同蚍蜉撼树,捏着她手腕的那股力道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样。
她最后那句话说完,钟然眼底一片通红,未散的酒劲似乎也被她点燃,毫无理智的烧起来了。他眉目一片狠厉,声音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你说的对啊。季清识,我想要什么都会有,包括你。”
“我今天不把你这股劲别回来,咱俩谁都不痛快。没感情?”他毫不留情的戳开她的伪装,唇边扯出冷冷的弧度,“没感情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自己的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季清识抬高嗓音,嘴唇都在微微发抖:“你现在就走,滚出去!”
钟然一语不发,狠狠的盯着她。
季清识不管不顾的去褪那只镯子,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没有他那么大的力气,只能一点点的硬磨,才能把它褪下。
“我说过,你不要就扔掉。”像是恢复理智,钟然慢慢放开她的手。
月色下的玉石光华流转,泛着温润,美到极致的光晕,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这只镯子,在她懵懵懂懂一无所有的时候,这是她有过最美的一件东西。
但她现在没有犹豫,他话音才落,她就抬起手,朝远处,狠狠一掼。
镯子抛出去一条弧线,摔落在墙角,顷刻间四分五裂。
“你可以走了。”泠泠碎玉声里,她平静说道。
钟然这次回来的突然,谁也没告诉。周仁景和李亚还是从齐郁那里得知他回了临安,得到消息就兴冲冲的赶去他常住的万景公馆,一进门,周仁景就开始嚷嚷:“快让我看看,钟大少爷人呢?本年度社会贡献奖得主在哪呢?”
别墅里空空荡荡,声音落下,只传来夸张的回音。
齐郁踢踏着拖鞋冒出个头,打着哈欠道:“二位哥哥,别鬼叫了。”
李亚:“你二哥人呢?”
“楼上。”齐郁戳戳耳朵:“别喊了,我二哥这会心情巨差。”
周仁景撑着沙发靠背跳过去,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又怎么了?他不是忙着建设他媳妇家乡呢,怎么着,你家老爷子知道啦?”
昨晚凌晨钟然给齐郁打电话,让齐郁开车去接他,若非这样,齐郁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凌晨三点,齐郁硬生生从床上爬起来,一头埋进冷水里,才把自己弄清醒,开车去了南江。
到南江已经晨光熹微,钟然浑身的酒气,从车里出来,周身寒气遍布,神色极冷。
齐郁愣是一句没敢问,一路沉默的开回万景公馆。
齐郁自以为很懂的说道:“不问我也知道,南江镇嘛,那还能为什么?”
周仁景扭头看向李亚:“我隐隐约约记得他说过什么,这事有什么可在意的,是他说的吧。我当时还真信了。”
李亚看向齐郁:“这姑娘性子挺烈。”
齐郁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看钟然昨晚回来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周仁景想想又站起来,搓搓手想上楼,李亚抬腿挡着:“往哪凑呢?”
“八百年难见的新鲜事,我得去看看他这会什么表情。”周仁景撺掇李亚一块上去:“你想想你当年被家里逼着和初恋分手,要死要活那会儿他是怎么笑话你的。我的天呐,他现在不比你离谱多了!”
李亚瞬间被说服了:“你说得对。”
两个纨绔子弟对自家兄弟撞了南墙这件事表示出极大的欢欣雀跃,周仁景一面走一面说:“妈的这么多年他笑老子,笑你,笑老杨,我还真当他在塔扎听经给听度化了……”
三个人刚走到旋梯那里,便看见钟然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正往手上扣着手表,面无表情的下了楼。
“哟。”周仁景强忍着要笑出来的那股劲,停步问:“打算上哪儿去?”
这俩人摆明是来看笑话的。
钟然没理他们。
周仁景:“让你媳妇赶出来啦?”
“……”
“对不住对不住。”周仁景轻轻打了下嘴,贱兮兮的说:“人现在不是你媳妇了,我重新问,让季家妹妹赶出来啦?”
“……”
钟然坐到沙发上,理理衬衫袖子,撩起眼皮:“齐郁,把他俩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