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番外(2)
无论究竟是那件适合夏日穿的和服,还是对生命最终前美好的那么一点向往,至少这段话让我感觉到了太宰治对生命的挽留。”
这段话来自最真诚的感受,无关其他哲学家学者的理论。
听完,徐昭明提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情”。
同学们都疑惑地看着徐昭明。
他不慌不忙开始解释:“‘情’这个字多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到世上所有人都在谈爱,又小到其实世上处处是爱。
我曾在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提到过这个‘情’字。我在文中留下一句话,‘我们终究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小朋友。’这句话中,其实我没有谈男女之间的恋爱,又或者朋友,亲友之间的爱。
我认为‘情’是我们所有的情感,爱恨嗔痴,悲欢离合,我们对这世间的眷恋,对生活的热爱也是这样的情。
我很赞同冬雁同学的说法,太宰治对生活不仅仅是他笔下的厌恶痛感愤懑,还有爱。一种奇妙的爱。”
就在此时,下课铃响了。
“这种爱,就当是留给同学们的一个作业吧,每位同学都思考一下,这种爱为何物。”
昭明低头收拾课本,“好了,下课。”
然后我们的相遇是在食堂。
他一进食堂,我便看见了他。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使人注意?穿着得体,举止得体,语言得当。宛如古文中形容的翩翩公子少年郎。
他仅买了一份八宝粥。
我抬头正好与他对视,那一刻的心似乎漏跳一拍。
身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背上,暖呼呼的。
他坐在我对面,“又见面了,冬雁同学。”
“教授,有什么事吗?”我客气问道。
“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徐昭明,昭明也可。”昭明寻声回答。
“昨日课上,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与你讨论一番。”昭明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眼底尽显学士风度。
“最后先生说的那种情,我想了很久,很多。不知这种感情是否是欲念。”我抱着请教的态度问。
昭明嘴角微微扬起,“那你谈谈,这种欲念,有为何物呢?”
我思索半刻,“我认为,欲念算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情感,如先生所说,那种眷恋也是爱。这种爱的复杂来自于人内心的纠结与看淡。
对于世界的两个极端绝对面,我们无法探足,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灰色地带,但这块灰色地带的灰,它不是一个纯粹的颜色,那么也注定每个人看见的白的成分,黑的成分是不一样的。
我们正因为这个纠结,又在世界的美好面和阴暗面中不断徘徊,它折磨着人,又使人成长,看淡,渐渐不在乎。
如太宰治,一个悲观主义者,他心思过于敏感,无法面对世界黑白灰理论,以至于他如此。世界上这样的人很多。”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时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激动,严眼中一定闪烁着一种光芒。
不仅是光的反射作用,还是我从心底里,对哲学思维讨论的爱。
昭明眼底笑意不断,“冬雁同学,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却仍然要告诉你一点。
人类分不清世上是否存在神明魔鬼,也不知每个人的命运是否早已被天注定。这个的分辨只在于每个人信或不信,但无论信或不信,它都如薛定谔的猫一样未知。人很多时候,因为未知而迷茫,也会因为迷茫而死亡。
所以我要告诉你,这也是欲念,来自对于未知的恐惧,所以活下来,留在世上看那未知究竟会怎样。”
我如贪足棒棒糖的六岁小孩一样将昭明所说的话吞下。
来自于未知的恐惧,我深知,这也是我最害怕的。
所以,这便是我活下来的理由吗?
我看不清,亦分不清。
“先生,如果可以,我想加你一个联系方式,有时读不懂书,便来请教你。”我掏出手机。
昭明自谦,“我们互相学习。”
我们加了联系方式。
那便是我们的初相识。
两个人在食堂讨论了好久文字,尽兴之时才发现,饭菜已凉。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就着冰冷的米饭继续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几万字小短篇,缘更。
第2章 冬雁
“先生,你认为爱乐园是什么样的?”我站在昭明旁边,侧身抬头看他。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少年的侧脸,额前的发有些遮住眼。
我们面前是满墙的书架,这是学校的图书馆。
我手上正拿着一本《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书出版之际我便读过一遍,对其中的故事也曾有过思考。
昭明从我面前的书架推出一本书,他侧过头看了眼我手中的书,“你想和我讨论关于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