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爱过她, 妈妈也是爱她的吧。
可她们都死了。
泪水落在季见谂的手背上, 冰凉的刺痛着男人的骨头。
“亓瑶,那不是你的错。”季见谂并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安慰女人。
人生的第一段婚姻短短三年, 也并不需要他做太多,亓瑶从来会控制情绪。
控制。
可人并非机器, 又怎么可能时刻控制自我呢?
拭去亓瑶眼角的泪水,季见谂笑了笑,“过来吃点东西。”
他弯腰给她套上拖鞋, 倒是亓瑶之前从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早些年季家债台高筑, 我出国读书时也没什么钱,又吃不惯西餐, 只能想法子自己做饭吃。”
清冷矜贵的季见谂也有落魄的时候?
亓瑶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男人的确是在那里做饭。
尽管只是做一碗放了荷包蛋的面条而已。
亓瑶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面条, 卖相不算太好看,只有一个煎的金黄的荷包蛋, 缺了绿叶的点缀。
季见谂坐在那里,手腕处是亓瑶之前为他选的袖扣。
没想到他竟然还戴着。
她闷头吃饭, 不愿意说话。
餐桌上极为安静, 就像是两人婚姻存续时那般。
只不过他们已经离婚了。
手里只有离婚证, 没有结婚证。
吃过夜宵有了力气,亓瑶打算离开,但没找到手机。
“季总该不会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当你的禁脔吧?”
亓瑶的刻薄并没有因为昏厥而不见踪影,反倒是变本加厉了几分。
季见谂皱了皱眉头,“你需要好好休息。”
苏家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却也没放在心上。他足够强大,不需要妻子娘家的助力。
亓瑶是一个合适的妻子,她也的确做得很好。
但他的无视,也给亓瑶带来了伤害。
或许这伤害,并不比苏家人带给她的少。
“我已经安排人联系了陵园,明天让你母亲入土为安。”
亓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谢谢。”
她又想起了那个瘦骨嶙峋的可怜女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这般,她会感到高兴还是恨不得从来没有生下自己?
季见谂的这套公寓亓瑶来过一次,仅有的一次,她一句“你当我是出来卖的吗”打破所有旖旎。
看到那沙发,亓瑶依旧觉得碍眼。
这里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亓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穿着季见谂的银灰色睡衣,嫌裤腿太长,她索性没穿。
神奇的下衣失踪让季见谂愣了下。
亓瑶却不以为意,“能打电话让人给我送一套衣服来吗?”
季见谂缓缓挪开视线,“嗯。”
书房门口的人离开,季见谂再去看电脑上的文件,却有些静不下心来。
亓瑶一贯中规中矩,衣帽间里从来都是那些规规矩矩的衣服。
不会穿错衣服,也不会说错话。
仿佛展现给自己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假的。
这个念头让季见谂指骨泛白,忽的起身往卧室去。
亓瑶正在收拾主卧的床铺,看到季见谂过来到也没多想,“我喧宾夺主不太好,次卧能住吗?不能的话我去睡沙发。”
她还不至于这么心里没数,想着抢季见谂的房子。
做人得识趣啊,亓瑶这几年越发明白这个道理。
“不用。”
季见谂看着摇摆的丝绸睡衣下摆,暴露出来的皮肤白如雪。
亓瑶是挺白的,仿佛稍微用点劲就能把这个瓷白瓷白的娃娃给弄碎,又怕疼。
要哭不哭的样子让人不敢用力。
季见谂觉得自己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喉结动了动,“亓瑶。”
“怎……”
门铃声响起,亓瑶展露笑容,“我的衣服到了,谢谢季先生。”
季先生。
季见谂鬼使神差的将人抓住,迎上了那三分不解,两分讥诮。
“想睡我?”
亓瑶的手顺势抚摸过季见谂的鼻梁,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落在上面,“可我对有主儿的男人不感兴趣。”
“而且,你床上功夫实在是太糟糕了。”
亓瑶不觉得自己能激怒季见谂,这可是季见谂,北城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一个无情的挣钱机器人。
她何德何能,能把他给激怒呢?
然而正如季见谂不曾真正了解过亓瑶一样,亓瑶也失策了。
男人用力揽着她,任由着门铃声大作,并没有任何去开门的打算。
亓瑶仰起头来,“季见谂你无……”
“我没有其他女人。”
亓瑶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那真不好意思,我最近交往了两个男朋友。”
许东:真的咩?
看着眸色幽暗的人,亓瑶挣脱开男人的桎梏,“所以男人真的很小心眼。你们睡再多的女人也只是风流而已,而我们多睡一个男人,就是不守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