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沉默。

两人紧挨着慢慢向前迈着步子。

黑暗将他们对时间的感受拉得很长。明明才走了几步，赵聿却觉得已经在时间长河里航行几天几夜，抵达了某个渡口。

他低叹一声：“等不到目的地了。”

旋即在云徕懵然的思绪中，托着他后脖颈倾身压去，重重落下一吻。

时间流逝在此时此刻又变得很快。

等到云徕因无法呼吸而推搡赵聿，叫他快快松开时，他才意识到……

噢。

已经吻了很久了。

赵聿唇角噙着笑，很不好意思地：“抱歉，师尊，一时忘我。”

“……嗯。”

云徕悄悄碰了碰红肿的唇角，敛眉，“下次……不可这般……”

赵聿：“什么？”

云徕抿了唇瓣，感受到一丝刺痛，很严肃地补完了未说完的话：“这般久。”

唔。那便是可以吻的意思。

赵聿自觉听懂了师尊教诲，作为一个总是欺师但总体上还算是个听话徒弟的人，当下便以行动践行师尊的言语。

更加急而密的吻毫无章法地落到了云徕脸上。

眼尾的红痣与已经红肿了的唇是重点关注部位。

轻咬微微颤着的喉结是当徒弟的主动提交的自问难题的答案。

顺着脖颈脆弱线条蜿蜒向下舔吻，是天资聪颖的徒弟自行顿悟的要点。

……

这一份写满了的答卷被黑暗掩藏。

云徕睁大了眼睛，似要看清楚答案是什么，却什么也看不见，已经变迟钝的五感除了双眼外……

嗅觉，听觉，触觉……甚至是味觉，竟然慢慢地恢复敏锐。

但这样的敏锐与修士强化的感官却不一样。

云徕鼻翼间嗅到的是甜腻的好像粉红花粉的味道。

双耳捕捉的唯有黏而低低的水声，还有越来越粗重的不知道谁的呼吸声。

感受到的是，时重时轻，不知下一瞬会烙印到哪儿的审判似的痕迹。

尝到的是空气中弥漫的……

颤栗的、缱绻的、暧昧的，跳动着的看不清的气泡。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支配。

是什么呢……？

“唔……”

他闷哼一声，视线胡乱晃着，不小心地落到指尖紧紧抓着的小徒弟的衣袍上。

——是赵聿。

支配他欲望的黑袍修士。

明明对方只是克制地吻着他。

可是他却好想得寸进尺。

【再、再重一点。】

【请你。】

“唔！”

指尖肌肤敏感到难以形容，被突兀地收紧动作带着摩挲比之皮肤稍微粗糙的衣袍。

好似湿漉漉的沙砾从指尖，忽快忽慢地、一寸一寸地打磨他的肌肤。

毫不客气，似乎目的就是要将他磨到褪去伪装。

云徕晕乎乎地想，力度好像有一点大了。

但还能勉强承受。

……

许久许久后。

赵聿找回理智，轻轻捧着云徕的脸，道：“抱歉师尊……我好像，吻过火了。”

云徕还迷蒙着，缓缓眨了眨眼，单纯又认真的神色被黑暗隐藏：“还好。”

他很认真地思考过，然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赵聿……

赵聿像是被打败了，无奈地问：“是不是我做到最后一步，师尊也会觉得还好？”

云徕迟缓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似乎意识到赵聿看不见自己动作，才抿了抿唇，克制着羞耻，认真答复：“应该……会还好。”

最后一步会比现在更难以让人承受吗？

他不太明白，不过他相信赵聿。

赵聿不会让他很难受的。

可赵聿不太相信自己。

他用力咬破了舌尖，偷得一丝清明，道：“师尊。你这样会让我……无法克制。也许会发生一些，会让你疼痛、让你痛苦的事。”

云徕抿了抿唇，仔细思索几个呼吸后，在赵聿藏于黑暗中灼热得好像要立刻把他吃了的目光中，缓缓答道：“嗯，还好。”

音色不复浸了冰雪的冷淡，反而有些软，尾音发颤。

语气是努力保持的镇定。

赵聿闭了闭眼，握着对方腰线的手不受控地用力，引得云徕发出一声极为轻浅的闷哼，他才垂下头用额抵着对方的，身形在沉默中颤抖，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师尊等……等试仙结束……”

“你会知道，我……”

是真的逆徒。

是个黑心肝的、会欺师的家伙。

但现在……

前途未卜，他还是做个好徒弟罢。

想着，他再次低声道了句歉。

云徕不甚明了：“为何又道歉？”

赵聿浅色瞳眸捕捉了一片黑暗，最中心的，只有他。

赵聿没有回答云徕的疑问，只是转身蹲在云徕身前，轻声道：“师尊我背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