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因为那个男人动怒?
难道……
难道……
“咳咳咳!”呼啸而过的风趁势灌进他嘴里,横冲直撞地撞击着路过的每一寸血肉,燎烧得他眼眶发热,身体无力。
难道是因为喜欢……?
是了。
他从来没见过叶青尧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过谁。
甚至……隐含着信任与依赖。
不。
不可能。
一定是看错了!
那可是叶青尧!她怎么可能产生这样的情绪?她怎么可能会信任陌生男人,依赖陌生男人,一定是他太嫉妒看错了!
努力说服着自己,周宿慌乱地逼迫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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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痛苦叶青尧一无所知。
暖灯映着桌上碎裂油灯,那是胥明宴送给她的东西,被周宿打碎后她并没有扔掉,哪怕是碎片都全部保存下来,依旧是走到哪里都带上。
叶青尧已经和它“对视”很久。
它不会说话,没有知觉,但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她,叶青尧早就把它当成胥明宴的一部分,当以为这样的陪伴会永远消失时,何寻出现了。
他其实长得并不像胥明宴,可气质像,谈吐像,就连微笑时眼角的几道细纹都像。
不可否认,当周宿对何寻动粗时,她是有些不高兴的,这源于她将何寻与胥明宴联想在了一起,当然不愿意让周宿欺负胥明宴。
看了许久,叶青尧叹叹气,把油灯所有碎片收起来锁进箱子里,至于钥匙……
她推开窗,把它扔进湖里,亲眼看着它沉进深处。
既然人已经不在,油灯也已经碎掉,再怎么强行想留住都没有意义,不如洒脱一些放他离开。
叶青尧关掉灯,躺在床上等困意来袭,也等时间抹去脑海中关于故人的记忆。
不急于一时,慢慢来,总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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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尧起来得早,开门时周宿已经等在外头,像是没睡好,眼睛里挺多红血丝,笑得也有些勉强,声音哑:“醒了啊。”
仿佛是一夜没睡。
叶青尧没多问,丝毫不关心。
周宿早习惯了。
“今天去哪儿找你师傅?”他环手臂侧靠墙,耳朵后面夹烟,样子痞懒漫不经心。
叶青尧顿了顿问:“周先生确定要陪我?”
“怎么不陪?”
“我气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周宿想笑,却笑不出来,低头嘟囔:“原来你知道。”
“周先生经常生气,对身体可是不好的,小心折寿。”
“……”
行吧。
周宿已经不指望能从叶青尧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了。
“折寿就折寿!”他有些自暴自弃,懒洋洋直起身体,“东西收好了吗?”
叶青尧有些疑惑。
“不是嫌这里风水不好吗?我带你去个风水好的客栈。”
叶青尧微微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宿很重视她的话,会把她所有的话都记在心里,然后在不久的将来替她实现。
这很不好。
特别不好。
叶青尧活到现在,任何事都是自给自足,从没有人像周宿这样面面俱到。这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是优点,但对于叶青尧无异于毒药,长此以往,他一定会麻痹她的意志力,让她懒惰起来。
“不用。”叶青尧微微拧眉:“虽然风水不好,但也勉强能住。”
勉强?
周宿呵笑,调侃地看她一会儿,“我能让你勉强?”
他走进她屋里,拿出行李箱先替她收拾衣柜里的衣服。叶青尧站在门外看着他一举一动,意识到周宿在一步步踏入自己生活的领地,试图参与她的生活习性。
“放下。”
发觉她略不悦,周宿手有点僵,尴尬的放下替她整理物品的手。
“我是不是逾矩了?”
他退后些,苍白笑着解释:“我就是怕你住得不舒服。”
“周先生请出去吧。”
周宿沉默着看她,最终点了点头,一步步艰难的从她屋里挪出来。
她这样的冷脸,让周宿感到不安和害怕,站在旁边像做错事。或许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只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那么道歉总没有错吧。
“对不起。”
他伸手勾住她袖子轻轻晃,“青尧,别生气嘛。”
叶青尧还发觉,他喊“青尧”这两个字时总是温柔缠绵悱恻,和胥明宴的温和不同,周宿像是要把自己的所有情感都揉进她名字里,像说情话一样说给她听。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叶青尧就愣了好一会儿,听过这么多次,还是不适应。
“不要这样喊我。”
周宿笑了笑慢慢贴近,看着她侧脸与浓卷睫毛:“那我怎么称呼你?小道士吗?”
更加的暧昧了。
叶青尧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