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咸不淡地谈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最后一锤定音，刚要签合同时。

其中一个中年男士热情地笑了笑，像是闲聊似的:“陆总年少有为啊。”

陆令则只是温和地点头，下一刻，只听他继续像是酝酿着说:“不知陆总有没有女朋友？我这女儿……”

他话还没说完，陆令则就微微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口，白皙苍劲的手腕上，青筋乍现，那条灰太狼手绳瞬间显露出来。

跟他全身的气质格外不搭，显得有几分幼稚。

“陈总，您继续说。”陆令则看向自己的手腕，眉目间都是柔情，继而，抬眼看着他笑着道。

陈总的声音戛然而止，讪讪地笑了笑:“陆总这是有女朋友了吗？”

“嗯，我家姑娘闲着没事，给我编的。”说着还特意地举了起来，让他们看得更为清晰。

两个中年男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震惊。

商场上向来不近人情的陆阎王，竟然——有女朋友了？

笑得还有几分春风得意。

一直到签完合同，离开的时候，两人还有些恍然若梦，不可置信。

紧接着转头看向自家女儿:“你刚才怎么不跟陆总搭话？”

谁知那女生愣是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空气中传来她轻飘飘的话:“想勾搭陆总，爹您自己去吧。”

被她称呼爹的那个中年男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伸出食指，颤抖着唇:“这孩子！”

“造孽啊——”

说着突然眼珠子一瞪，整个人彻底倒在了地上。

外人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

傍晚，落日的余晖渐渐消散天际，大片的橙色消失，转而变成暗灰色。

云卿正在宿舍专心写毕业论文。

忽而，一阵吵闹声响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刚站起身来，室友陈鸢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

“云……云卿，楼下有人表白你。”

云卿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她跑去阳台，打开窗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楼下用各种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中间站着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身影。

甚至手里还捧着一束红玫瑰。

周围围着一群人，似乎在那儿起哄。

校园里一旦有表白这种事出现，几乎周围人全炸了。

甚至还有人跟着一起喊楼，叫她的名字。

“云卿！”

“云卿——”

一遍遍的。

云卿不禁感觉心头有些无力，不下去的话楼下一直在喊。

她批了一件外套，匆匆地下了楼。

戚寒就站在心形蜡烛里面，今天像是特地打扮的似的，褪去了青涩稚嫩的高中校服，换上了一身西装。

倒显得有几分沉稳。

可做出的举动，却让人有些压力。

戚寒一看到云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

眼神格外真诚，甚至捧着玫瑰花的手都有些发颤。

“云卿，我——”

喜欢你三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少女清脆坚定的声音就随着风传进他的耳边，“抱歉，戚寒，真的回不去了。”

嗓音明明还是那么温软，可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在凌迟他的心。

“那换我，再追你一次行吗？”

他的语气几乎卑微到极致。

此时，周围的同学不停地在起哄欢呼:“在一起！在一起！”

听着这些声音，戚寒仿佛被鼓舞了一般，语气诚恳:“你如果喜欢——他那样的，我也可以学！”

“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云卿温婉地笑了，凉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用手轻轻捋了捋，温柔地说:“你永远也学不来。”

“因为，像今晚这样的事，他不会做。”

明知道她不喜欢，会带来困扰，温柔体贴到骨子里的陆先生，根本不会做。

就像当初，不确定她的心意一样。

他向来让人相处得舒服。

如沐春风，却又能感觉到，被珍视，放在心上。

知道她刚来不习惯时，甚至半夜三点钟送冷香助眠，都温柔体贴到，让她不要开门，他走了之后再开。

也是担心，那个时候的她，会害怕吧。

他永远有分寸，从不逾矩。

哪怕感情热烈浓厚，暗恋了九年，可再次遇到她时，依旧循序渐进，怕吓到她，给她安全感。

他会在她害怕时，一遍遍温柔地安慰。

他会带她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圆了少女时代的梦。

他会在她大冒险输了的时候，看出她的尴尬和不安，不顾自己的胃病，一饮而下，替她解围。

他会温柔地叫她小朋友，说替她撑腰。

他会告诉她，好好做自己，永远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