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瞳孔一颤，像是青天白日撞了鬼：“北冥燕？”

“是我，真是好久不见啊，我的……老、相、好。”

众人眼皮俱是一跳。

“你没有死……？”

“我死了！！！”他厉声打断，双眸猩红。

“忘了？是你亲手杀的我，你为了那个男人杀了我！”北冥神君面色阴沉地停在他面前，俯身，露出想要掐死他的神情：“但是想不到吧白浮，我是飞升的命格！是注定要当神仙的！”

“至于你。”目光下撇，瞧见了他一身破烂，冷嗤：“修炼千年，最后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趴在我面前？废物！垃圾！就跟你眼珠子似的护着的那个大周皇帝一样一无是处愚不可及！”

“啪——”清脆的耳光点亮了众人的表情。

北冥神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目次欲裂：“你为了那个人渣打我？！”

白浮是个傻子，是个吃了千年苦头也只会委曲求全的傻子，但傻子也有脾气。

傻子固执地像个孩子：“他不是废物，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第三章 本尊这孩子是谁的？

白浮没飞升前是大周朝的将军，楼观雪是皇帝。

而御驾亲征的大燕皇帝，则是飞升前的北冥神君，北冥燕。

说起来，也不怪北冥燕要叫白浮老相好。

大周跟大燕打了七年仗，他俩就在边关相爱相杀了七年。

北冥燕负责爱，白浮负责杀。

看上去是爱而不得的虐恋情深戏码，加个强制爱就起死回生了，可偏偏多了个楼观雪。

原来，白浮本是市井乞儿，因为天生痴傻而遭遗弃，在他快饿死时，是年少的楼观雪递给了他一块饼，这才让他活了下来。后来楼观雪看他无父无母孤苦可怜，就把他带回了皇宫，亲自扶养长大。

那时候的白浮更傻，连说话都不会，只知道咿咿呀呀。

楼观雪幼年登基，根基不稳，本没有太多闲暇时光浪费，可他硬是顶住了太傅的骂声，一字一句教会了这傻子说话。

“楼，楼—观—雪。”

“柔……”

“不是柔，是楼。”

“四柔……”

“………”

楼观雪从小就是天才，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傻子。”他叹了口气，把手搭在白浮头顶，无奈：“真是个傻子。”

白浮被叫了那么多年傻子，可独独不喜欢楼观雪这么叫他，就红着眼睛摇头：“不，不是洒子……”

“好，不是，我才是。”

这傻子连筷子都不会拿，却是个天生的将帅之才，破敌之妙计，有时候连楼观雪都叹为观止。

但也正是这天赋，将他送上了战场，然后遇到了对他日久生情的北冥燕。

说起来，北冥燕真是被白浮揍出来的感情。

白浮越揍的如火如荼，他就越爱的如痴如醉。

可他偏偏晚了一步。

察觉到自己心意的时候，北冥燕辗转难眠，显然不能接受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会喜欢男人，还是个傻子，还他妈是敌国的傻子。

可他纠结数月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感情。

想通的那一刻，身份地位性别那些曾经无比在意的东西瞬间都变得无关紧要，北冥燕甚至做好了被大周皇帝刁难的准备。

城池他愿意让，土地他愿意割。

为了那个人，背负昏君的千载骂名又怎么了？

可上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那日他兵临城下，不为打仗，只为求亲，可敌军却城门紧闭，挂出了免战牌。他仰头，看见白浮在兵卒的搀扶下爬上城楼，衣袖翻飞间隐约瞧见，肚子……微微凸起。

那一刻，他还天真地在想：“他中毒了？为何腹部水肿隆起？”

直到白浮一脸纯真地跟他商量：“我要临盆了，能不能先休战三天，等孩子生了我们再打？”

北冥燕：“……”

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他的呢。

北冥燕气的直接带人强攻，那时周军式微，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进去，然后就好似疯了一般擒住乱军中的白浮。

拖回营帐，摔在榻上，声嘶力竭地质问他：“谁的？你肚子里揣的种是谁的？！”

白浮都被吼懵了，愣愣的：“陛下的啊。”

“……”

也就那时候北冥燕才知道，白浮根本不是大周皇帝的什么走狗，而是他从小养大的禁脔。

无名无份，却为他生为他死，甚至还要为他担起开枝散叶的责任。

那一刻说不嫉妒是假的。

同样贵为九五之尊，凭什么楼观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得到眼前这个人？

他凭什么？！

如今时隔千年，往事随风，已经飞升成神的北冥神君看着昔日求而不得的黑月光凄惨至此，心中畅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