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拍脑袋结婚(23)
销售副总还要劝,被席烽一个眼色拦住了。一群人在餐厅门口因为这个推拒,他们的姿态也低得太不象话了。
红酒被丁助理放在了他车上,席烽上楼时随手拿回了家。
一个人倚在窗前自斟自饮,看似很有闲情逸致,实则落寞像潮水一层层的从心里深处往上浮。
十点多,慕黎黎去厨房找水喝路过。客厅里极安静,如入无人之境,落地窗前却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葡萄美酒夜光杯,醇红色的液体在杯影中晃动摇曳,扁了扁嘴,心说这人真会享受。她看了两眼,很快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蜜月回来后,分床睡似乎成了两人默认的事。她一间,他一间,隔着长长的走廊,一关门隔音极好,互不干扰。合租室友似的相安无事,各处一隅。
席烽其实有点诧异,第一天进公司,除了丁助理早晨进来说了一声,慕黎黎没再惊动任何人,石沉大海似的安静。
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还有点势利,敢明目张胆的找他要条件。对照她拒绝工作时的逆反情绪,他以为慕黎黎总要找人帮忙,至少是要发泄一下不满的。
然而并没有。公司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不适应、打退堂鼓太正常了。席烽甚至做好了准备,十天半个月后,放她继续去“祸害”下一个部门。
至少把人留在公司一个月,等贷款下来,走不走随她。原本的打算是这样,可慕黎黎一句没找他抱怨,显然是哑火了。
席烽咂了一口酒,望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冬天虽然过去了,这个春天的风依然很大,干冷干冷的刺人。
无数踌躇满志的计划,在刚过去的冬天和此刻的春天里,被迫搁置。疫情让公司业务急转直下,几位高层一筹莫展。
情况越来越坏,还会持续多久、还能坚持多久,许多人找他要答案。可是,他又找谁要去?
席烽知道自己喝到了一个临界点,再喝就醉了。自觉地倒扣酒杯,起身拉上厚厚的窗帘,低头去找手机。
一个小时前,陆子程在微信上问他,【哥啊,最近不出来玩了?新婚才一个月,就被小嫂制住了?】
看他半天不回,连着追来几条不正经的消息:【大晚上的忙什么呢,连兄弟都抛之脑后了?看来真是治得服服帖帖了。】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温柔乡英雄冢,咱姥姥说惊蛰前宜养阳气,忌过度操劳… … 】
什么玩意,估计又在哪儿逍遥,席烽手指轻点,两下拉黑了他。
一个得祖业荫庇的富二代,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天天不劳而获,席烽不屑。再说,他什么时候被女人制住过?简直天方夜谭。
要制也是反过来,服从驯顺的那个不可能是他。
不过,今晚请客的遭遇让他认清了一件事— —假假真真、虚虚实实,有些事是要坐实了,才有脚踏实地往前走的基础。
席烽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鞋也没穿,关掉客厅的大灯。踩着地板往里走,穿过走廊,在慕黎黎的门前停住。
他的脑子里有一种迷离的清醒,酒精麻痹了大脑表层,让烦恼没那么扰人心乱,好像战士脱去了铠甲一样轻松。
但心下也格外的沉淀平和,总归没到穷途末路,他还有坚持再撑一段时间的勇气和资本。
席烽在房门口停留片刻,靠在墙上仰头闭眼半晌。
想起慕黎黎听到“货真价实”时的畏缩,和她几次三番睁大眼瞪他、话却说得柔韧的神态,“哐哐哐”地开始砸门。
第十章 酒大伤身不安全
开门时,慕黎黎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薄框眼镜,手里捧着本厚厚的书,样子有点像——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学语文老师,文绉绉但挺有耐性的那一种。
她只探出上半身,眼神飘了一下,问他:“我要睡了,有事吗?”
“还早。”席烽顺着她的动作看,还真是手不释卷的好学生。
除了看公司的报表、报告、计划书,他都多少年没捡起过正经的书本了。家里也有像她这个岁数的弟妹,猫在房间里不是打游戏就是追网剧,谁天天抱著书磨时间啊。
席烽的眼神涣散,靠近一步,捉起她的手腕才看清,封皮上写着:《一本书让你读懂投资周期》,股神巴菲特力荐。
他口中嗤了一声,包住她的半截手指没放开,手劲重了一些,“这么刻苦?”
慕黎黎起初以为他是撒酒疯,可细看之下,他的身形笔直如松,神态稳的很,不请自来的手还专往她软的地方捏。
“主卧在那边… … ”
“你也知道主卧在那边。”席烽扯她,“天天睡这,像什么样子?”
他这回没用劲,也没有不依不饶的去生拉他。但他的眼窝很深,全副注意力尽在她身上,直往她的心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