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半句再见(80)
心里的痛楚牵动大脑和身体,她无法再抬脚迈步,如定住了一般。
心里得刺痛感无法抑制,站在原地弓起了身子。如果没有下雨,她想蹲下去,或许会更好受一些。
章程跟上来,眼里全是担心,他举高了自己手中的伞,伸过另一只手来扶言笑,被言笑用肢体语言拒绝了。
即便分开这么多年,即便她早已不是他所爱之人,她仍然不愿意被他看到这幅慌乱狼狈的模样。
以前,她曾幻想过,章程不顾一切地跑来找她,告诉她那些让她心碎的过往都是假的,或者告诉她他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那时的她,十分孱弱,倘若章程来了,她定会飞蛾扑火,无所谓计较不计较。
可是,他是章程,总是沉稳又坚强,最讲原则,选定了,便不会回头。
她心里清楚,他不会再来。
却又总有一丝丝的期待,总觉得自己特别一些。
她在这样的折磨中,日复一日。
直到往事不断叠积,沉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自救,她虽不够强大,但也不能总沉湎过往而无法自拔。
后来,她已经学会冷静地告诉自己,往事已经如烟。
无论如何,她被惨烈地抛弃过。
此刻,自己不能再没任何自尊,在面对他的时候忘却所有的痛楚,只了却相思。
她做不到。
言笑终于直起腰来,调整好表情,在他伸手过来想要帮忙拎东西的时候,当个陌生人一样避开他,然后走向不远处的体育馆。
魏艾正在找她。
雨点大起来,滴在伞面上,‘噔’、‘噔’、‘噔’地响。
这是夏末的雨了。
今天本来是一个轻松的周末假日,言笑穿着也很轻便,脚上的帆布鞋,在雨水里走着,鞋边缘已经沁湿变脏了。
魏艾在走过来接言笑的路上。
他心里警铃大震,言笑的身后,有人如影随形。
言笑走的很快,一步快似一步,杯里的咖啡荡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逃。
这条路本来不长,也就300多米,可言笑却觉得十分漫长。
低着头只焦急走路的时候,魏艾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喊:“言笑”。
言笑像猛然被什么拉回现实一样,吃了一惊,应激似的抬头,看见魏艾,终于安心地笑了,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魏艾终于来到言笑身边,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一大包东西,然后拿起伞举着,责备言笑:“怎么出门也不跟我讲一声?我快急死了。”
言笑面带歉意解释,“我看见你们在忙嘛,再说离得……”
言笑话还没说完,魏艾突如其来地低了头,吻了言笑的唇角,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只好愣在原地,魏艾的气息离开她是,她心里大约明了。
于是情绪突然就低沉了下来,有些生气,便默不作声了。
魏艾语气更加宠溺:“下次记得告诉我,我们一起买就是了,你不要一个人,我不放心。”
言笑也不点头,神情严肃已经无所谓的样子,一副你们随意折腾,我已经累了不想参与的意思。
魏艾觉察到了她一丝的不悦,但此刻更牵动他的,是章程。
所以,他没有立刻转身带言笑一起离开,反而站定开口,满脸胜者的姿态,又带着一丝戒备说:“你好,章先生”。
言笑表情很不好。
她以为他们并不认识,她本想离开这个尴尬的场所。
可是,他们两个,似乎是存心要让她难堪。
她背对着章程,也不说话,在魏艾的伞下,眼神茫然,只等着结束。
她这样的表情,在章程面前,几乎不曾出现过。章程看不到她的脸,但捕捉到了她的不乐意、不高兴,对魏艾的不贴心,有些生气。
可是,他生气,又有什么立场呢?
雨水仍然不小,落到地上再溅起水花,言笑帆布鞋上的水迹更加深了,或许她鞋里已经湿了。
章程弯了弯嘴唇,朝魏艾点了下头,“你好,不过雨有点大,还是先回馆里吧”。
魏艾被他提醒,才发觉雨势不小,礼貌性地也点了个头,带着言笑回室内。
章程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如果只想见言笑一面,他已经见到了。
可是他仍然觉得心里有巨大的虚空袭来,一种熟悉的郁结着的心痛,无法排遣。
他无法忘记言笑刚才看见他的第一眼,带着天真,只一个眼神便让他感受到多年前谈恋爱时的心情,这世上,除了言笑,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言笑“嗯”的时候,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想像以前无数次抚摸她那样,默默她的头顶,可是他内心深深的知道已不可能。
言笑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走神的状态,此后满身满眼都是冷漠和抗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