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很熟练地拆完纱布,观察伤口:“还好,就是有点红肿,没什么大问题。你这是什么了?怎么受的伤?”她一边说一边给顾寒山重新上药。
顾寒山等她弄得差不多,这才答:“出点了事故,撞车了,有人想杀我。”
林玲愣了愣,抬眼看向顾寒山。
顾寒山继续道:“那个司机想载我去平江桥害我。我跟他起了冲突。我受了伤,他死了。”
顾寒山的语气平淡,死了一个人对她没什么影响。
林玲更愣了。虽然她在这个组挺久,对顾寒山很了解,但在现实里真遇到顾寒山对死人都毫无反应这样的事,她还是挺受冲击的。林玲缓过神来,赶紧把手上的活干完,把顾寒山的脚包扎好了。
顾寒山把脚收好,平静地道:“只有你们小组的人才知道我对平江桥有恐惧症。那个司机知道这个,他想利用我的恐惧症害我。”
林玲一惊。她看向顾寒山,顾寒山的眼神比以往都更冰冷。林玲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们都是嫌疑人。”顾寒山聊天气一样。
林玲定了定神。顾寒山这话的字面内容像是指控,但她的语气却不是。林玲像平常做治疗一样,温和地对顾寒山道:“你不要多想,警方现在就在这医院里做调查,我们每个人都被取了DNA,问过了话。如果我们有嫌疑,早被带走了。我们都是你的医生,没人会伤害你。”
顾寒山却道:“我们都指谁?是指你们全小组的人?你是在客套开导,还是真的能代表其他人说这话?你知道的,我分不清。你最好说清楚。”
林玲被噎得,挤出一句:“……客气开导。”
“那行。那我就不必再问你为什么能代表其他人,是否真的了解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了。”
林玲有些尴尬:“……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顾寒山看了看屋内情况,道:“我想跟简教授聊聊。他在哪里?”
林玲起身:“我去找找他。”她走之前再看了看顾寒山床边的监控仪。
顾寒山道:“放心,我感觉很好,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赶紧结束吧。
林玲点头:“你等一等,我去找简教授。”
林玲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顾寒山。
顾寒山拿出了手机。
那感觉,像是拿出一把枪。
林玲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赶紧去找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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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语跟贺燕说完话,看着她离开。他思索了一会,打了个电话。然后他走回病房,还没到就遇见了林玲。
林玲把简语叫到了一旁,跟简语说了顾寒山的情况,包括顾寒山说的平江桥恐惧症的事。“她怀疑是我们组里的人做的,她说只有我们组的人才知道她的平江桥恐惧症。”
“嗯,没事。”简语很冷静,“确实除了我们小组之外,就只有顾寒山的继母贺燕知道她这个特殊情况。她会怀疑我们也正常。”
林玲一愣,对,还有贺燕呢。贺燕说不定不小心告诉了别人。
“放心吧,这事既然警方开始调查了,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们问心无愧,好好配合调查,他们问什么,我们照实说就行。”
林玲应了。
“我去看看顾寒山。”简语说着,慢慢走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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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顾寒山半躺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发呆。
两个警察一个站在窗边,一个站在门口。护士正在接受窗边警察的问话,一边答话一边在低头填写表单。
简语跟门口警察招呼了一声进了屋。他一眼就看到顾寒山的表情。他在她脸上,看到了痛苦。
简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不是生理上的疼痛,不是发病的狰狞,居然是带着些许情感的痛苦表情。
简语从前没在顾寒山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顾寒山听到了脚步声,抬起了头。
她对上了简语的目光。
简语缓缓朝她走了过去。他站在她的床边,看到了床边柜上的托盘,托盘上有把剪刀。
顾寒山顺着他的视线看,目光也落在了这把剪刀上。
她垂了垂眼,他注意到了这个,是不经意还是心虚戒备?
简语冷静地把托盘拿开,让护士拿走。窗边的护士赶紧过来接住了,这时林玲也进了来。
简语对她道:“这里没什么事,你去找贺燕,跟她问清楚顾寒山今天发病时的环境情况,接触了什么人,看到了什么事,全都做好记录。”
林玲赶紧去了。
简语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顾寒山的床边。
“我需要再摇高一点。”顾寒山对简语道。
简语起身去帮她摇床。把她摇到几乎坐直,顾寒山这才说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