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77)
“什么事,你说吧。”
喻岁安的东西已经收拾出了一部分,她拿了块薄毯,坐在露台的摇椅上吹风。
“听说,喻小姐的酒吧,最近有一场演出。”薛恒不好意思地笑笑,“羽彤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乐队,想问问喻小姐能不能帮忙,让羽彤在后台和他们见上一面。”
没等喻岁安答话,薛恒又连忙补充:“当然,我会订位的,喻小姐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羽彤?
原来白羽彤和他们的关系这样好。
难怪薛恒一直礼貌地喊她喻小姐,没喊过她的名字,也没喊过一声司太太。
她喻岁安自始至终是个外人,从未被认可过。
“不是我不帮你,只是Hera酒吧现在也不比从前那会儿。”喻岁安将薄毯裹得紧了些,“好的位置已经被订完了,你现在就算预订也只能选到边上的,视角和气氛肯定没那么好。”
“好的,这没关系。”薛恒说。
“还有,顾客至上,我要是去协调,人家也不会愿意。”指尖轻扣摇椅扶手,喻岁安就像是面对千万个来电询问和顾客那样,从前的交情似乎不值一提。
“后台见面的事我也不能保证,毕竟人家也是我朋友介绍来的,本身和我不熟,这样你能接受吗?”
薛恒还是很礼貌:“我明白了,喻小姐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
喻岁安:“没什么难做不难做的,你们来照顾我生意,我都欢迎。”
“那住喻小姐的酒吧生意兴隆,演出顺利。”薛恒说完,便等着喻岁安挂电话,“时间不早,我也不打扰了,喻小姐再见。”
喻岁安看着手机屏幕里短暂的通话记录,觉得有点好笑。
生疏的语气,点到为止的请求。
看起来,处处都是在照顾喻岁安的心情。
实际上,却全都是为了达成另一个人的心愿。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其实所有人一开始就都认定了不属于她。
喻岁安蜷起双腿,缩在躺椅上。
月色明亮,风也凉了,偌大的房间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也没有人再为她留下一盏灯。
她睡不着,也不想去睡。
就这么看着沉寂的夜空,恍然想起喻森莉出生时的场景。
全家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她。
也没有人叫她一起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后来再也没有人问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缺少什么。
她明白过来,那时候拥有的一切,其实所有人一开始就都认定了不属于她。
和眼下多么相像。
-
喻岁安第二天再回到Hera酒吧的时候。
看到靠旁座位的某个预订信息,上面写着薛先生,那个手机号码她很熟悉,是薛恒的。
再看自己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司予尘的回复。
她自嘲地笑笑,想起昨夜里薛恒说想让白羽彤去后台的话。
倒是没想到如今白羽彤回国,司予尘愿意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丝毫不考虑她这个协议妻子的心情,会不会觉得尴尬。
但喻岁安不打算太计较这件事。
平心看待这场婚姻,她觉得自己也没受多大委屈,起码在这之前,司予尘也算对她关照有加。
既然他们也是付了钱来听歌的,有生意能做,何乐不为呢。
于是演出当晚,喻岁安理所当然地就见到了白羽彤。
那个和她一样身材高挑的姑娘,穿着最新款的小香风外套,从Hera酒吧的木门外走进来。
灯光投在她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白羽彤左右瞧了瞧,目光落在喻岁安身上。
喻岁安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她。
紧接着,白羽彤一路小跑过来,直接就握住了喻岁安的双手。
“听薛恒说,你就是喻岁安,对不对?我们大学是一个学校的,我知道你。”她说话时大咧咧的,高兴的模样完全不加掩饰,“可惜,大学时几次活动都错过了,一直没机会和你认识。”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喻岁安觉得,以她俩的身份,实在没有什么套近乎的必要,但白羽彤给她的印象还不赖,她也就没有马上挣开那双手。
“对,现在认识也不晚,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近。”
音乐声吵闹,白羽彤说着,悄悄凑近喻岁安,和她耳语。
“我真没想到你能请到蒋英卓他们来演出,之前我在国外,一直没能去音乐节看他们,机会难得,我真得太激动了。”
喻岁安没多说什么:“也是朋友介绍的,你们愿意来我很高兴。”
白羽彤在吧台旁,托着下巴,看了喻岁安半晌,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忽然明白,司予尘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