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化鲸(96)
说完,她果断抢过段一柯手里的遥控器,“啪”一声摁灭屏幕。
屋子里陷入黑暗,只剩床边一盏夜灯。
段一柯的脸藏在黑暗里,姜思鹭听到他稳定绵长的呼吸声。
冲动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那我回屋了啊——啊啊你干吗!”
身上一轻,她被拦腰拽进段一柯怀里。
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沉重起来。
“天天忙工作啊?”又是那种拖长了的尾音,听得姜思鹭指尖发麻,“这就要走了?”
她想挣脱,挣不开,腰被什么东西硌了下。姜思鹭在黑暗里低头,问他:“什么东西那么硬啊?”
男人一愣:“不是我。”
“……没说是你!”
她腾出一只手,去腰间摸了摸,才发现是放在兜里的一块木牌。
这几天学木雕的时候,师兄带她刻的。
段一柯从她手里拿过。
木牌不大,椭圆形,左右镂出祥云,中间是个浮雕的“平安”。
段一柯笑:“这什么?”
“这几天在徐老师傅那雕的,”姜思鹭摸了摸木牌上面系的平安扣,“师兄带我做的,不过不大好看。”
“蛮好看的,”段一柯借着昏暗的光打量,“给我的?”
她大大方方:“对啊。”
段一柯用拇指摸了下木头的表面,又去抓姜思鹭的手。
她这几天老磨雕刀,指尖都起了茧子。段一柯揉了一会她的手指,翻身,把她卡在沙发靠背和自己身体的缝隙里。
“段一柯,”她戳他腰,“我要回去了。”
“不行。”
“那我要去床上睡。”
“哪都不去,就在这睡。”
他去扯半落在地上的被子,把两个人都盖起来。姜思鹭靠在对方胸口,听他心跳——很懒散,一下,一下,但深。
段一柯垂了下眼,再度警告:“你别乱碰了,我今天吊了一天威压,人快散了。”
“哦,”姜思鹭老实地收回手,“吊威亚干什么啊?”
“坠崖,”他说着,“嘶”了一声,“要落日化鲸真是K中的,我是得去问问她。到底和江晚淮有什么仇啊,这么折腾他。”
姜思鹭想笑不敢笑,只好把手放在他后腰上,慢慢给他揉。
保护我方段一柯的腰。
“这个可以,”段一柯闭着眼,又把姜思鹭往怀里搂了搂,“谢谢我们小姜同学。”
“不客气。”
姜思鹭在他怀里无声地笑。
毕竟你这么惨……
都怪我。
她自己睡在隔壁老觉得冷,段一柯怀里倒是暖和。可惜他最近拍戏早出晚归,第二天六点多就醒了。
他一动,姜思鹭也睁眼。两个人对视半晌,他先开口。
“你再睡会。”
姜思鹭不想让他走。
毛线球又凑到怀里了,段一柯都不敢硬推。姜思鹭仰起脸,用自己的鼻尖去碰段一柯的。
男生喉结明显动了下。
她还在不知深浅地碰,段一柯单手勾住她腰,气息也不再是刚睡醒的平稳。柔软触感刚覆至唇边,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姜思鹭吓得猛然弹开。
这么早……
段一柯闭了闭眼,压回心底躁动,接电话的语气不是很好:“谁?”
“段哥!”笋仔的声音响起来,“我今天到早了!我在楼下吃包子呢,你要提前走你直接下来啊!”
段一柯:“……”
姜思鹭落回身子,也觉得好笑。
“那你提前下去吧,”等段一柯挂了电话,她小声说,“今天要吊威亚吗?”
段一柯叹气:“吊。”
姜思鹭想了想,起身亲了他嘴角一下,然后推他肩膀:“去吧。”
谁来给我讲讲什么叫他妈的能量充满?
段一柯出门很快,没一会就穿好衣服准备下楼。
姜思鹭还是困,说着要送等他走了再睡,五分钟不到就又失去了意识。段一柯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写着“平安”的木牌,轻轻撞上酒店门。
酒店楼下,笋仔坐在大D车的副驾,咬着豆浆吸管。
“段哥气色不错啊,”他傻乐,“这当演员还真得身体素质好,昨天吊那么久威亚,睡一觉就没事了。”
段一柯气色不错,但是说话显然没什么好气。
“喝你的豆浆吧。”
坐上副驾不久,他又观察起笋仔后视镜上挂着的中国结。
“怎么了段哥?”笋仔和他一起看,“这中国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段一柯边说边往外掏东西,“我再挂一个上去你不介意吧?”
笋仔瞬间热泪盈眶。
“段哥!你终于对我们的大D车有了归属感!你都要和我一起装饰它了——哎?哎哎哎?不是这是啥啊!”
笋仔瞪着那做工粗糙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