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携(26)
之后的日子,我努力磨砺自己,一步步走进权力的中枢。无论朝堂权利如何倾轧,我的心里始终安宁。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去做。
而今,我离那至尊的位置,近得不能再近啦……
过往,如潮涌进赵熙脑海。她用手指和唇,描摩着顾铭则的眉眼,描摩着自己从童年到少年到成年最美好的心恋,她忘情地亲吻着顾铭则,眼睛全湿了。
这个一直活在她光明的想像里,大她七岁的男子,与他成为了夫妻。却与她的想像相去甚远。有时即使睡在身边,好像也是那么遥远。她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心有所属,或者不情不愿。可是无论怎么猜疑,她从未想过放弃。
多年的磨砺,造就了她百折不挠的坚韧性子。凡是让她一旦上了心,用了心的,就绝对不会松手。
于是,她用了许多办法,迫他坦露真心。整整五年。
幸而,她获悉了他的真心――他义无返顾地抛下家族和师门与她成亲,他把她看作照亮人生的心灯……
赵熙觉得这五年的坚持,终换云开月明。她那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在五年后的别院,蓬勃复苏。
并且她更坚信,将来要登上至尊之位,因为有了他,她也不会感到高处不胜寒了。这是多么幸福和让人振奋的事情。
赵熙期待,又欣喜,振奋,又鼓舞,仿佛在成全自己十几年来的执念般,一遍遍轻轻呢喃,“阿则,我们彼此倚靠吧,你要信我……”
顾铭则眼前迷茫一片,心内仿佛有万丈狂澜。如此真切又不掺一丝功利的情意,扑面而来,猛烈地击打着他的意志。明明几天前还那么坚决地打定了主意,可现在……他暗叹自己想得太简单。他与她经过那样的深谈,实际已经消弥了隔膜界限。他说过,要倾十分的精力,才能做好顾铭则。他大概过于用力,以致做得太完美,袒露出的心意,真切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混淆。
经过那夜,他惊觉赵熙对顾郎的执念。这样的境况,从来不在他的计划里,可人心总是这样难以计划,让他始料未及,应对艰难。
他的心,又痛又空,又涩又软。他无法对上赵熙明亮的眼睛,却又移不开一般,被她牢牢吸引。
滞了好一会儿,他撑起上身,迎上赵熙的唇,深深地吻。
赵熙被他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两人又一阵缠绵,累到脱力。
“还未得到答覆呢……”赵熙在迷糊睡过去时,想,明日开始,各部人员就都进驻猎场了,她估计会很忙了。还是晚上,再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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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赵熙醒来时,顾铭则已经没躺在身边。
今日她的正君没有睡太久,穿戴齐整地站在书房的长案前,对着那一幅即将画成的春景图发呆。
赵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顾铭则动了动,转目,温柔地亲她的发顶。
赵熙仰起头回应。
厮磨了一会儿,顾铭则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指着画儿,“瞧,再有几笔,便画成了。”
赵熙笑着去看,不免长长感叹。看这一幅春景,就知道顾大才子之名,得来不虚。
顾铭则蘸了墨,把笔递到她手里。
“干什么?”赵熙吓了一跳,赶紧把笔移到画纸外面去,“滴上墨就白画了,这么好的画……”
“剩下几笔,殿下添吧。”顾铭则笑道。
同画?这个提议倒对她充满了吸引。赵熙眨了眨眼睛,在画作和顾铭则中间犹豫不定。
“画坏了也无妨。”顾铭则负手站在一边,一派云淡风清。
赵熙挑眉,“咦?怎知我一上手,就会画坏?”
顾铭则挑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个激将法。赵熙挑衅地扬扬下巴,站到案前,果断下笔,勾勾点点。
顾铭则走到她身边,细心观看。
赵熙笔力飞扬,衬着顾铭则的画风,整幅画更加鲜活。
两人并肩站着,仿佛看入了神般。
“就该一起画的。”赵熙轻轻叹气。可惜了那五年大好时光。
顾铭则从后面环过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赵熙听着他的心跳,与他相偎。以后会有更多个五年,他们会在一起画遍四季,咏遍山川。
“主子,府里来的人到了。”外面有下人禀。
两人一同回头。
“殿下,林侍君到了。”侍卫也站在门口禀。
“阿泽?”赵熙从顾铭则怀里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他怎么来了?不是让他养伤吗?”
她几步跨出门外。果然看见院中一个高大的男子,着一身墨蓝色修身常服,正与几个侍卫队长说话。
听见动静,那男子回过头,向着赵熙露出灿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