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担心她,他在照顾她。
商之巡抓住苏听然的手,无声地轻轻捏了捏,像是安抚,又像是亲昵,他对她说医生一会儿就来。
苏听然摇头:“不用医生,家里有,有止疼药吗?”
商之巡不清楚,直接喊来了陈姐。
陈姐也是一脸着急地上来,听闻是要止疼药,立马说:“有的有的,我马上去拿。”
苏听然也算是久病成医了,她知道痛经这事也没有什么办法,吃一颗止疼药比什么都有效。
陈姐端着水拿着药过来之后,苏听然就起来把药给吃了。吃完药之后她还朝商之巡撑起一个笑容,对他说:“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商之巡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苏听然算是发现了,商之巡这人之所以会被外界盛传心狠手辣,大概也是因为他这张脸。他只要不笑,亦或者是冷着一张脸时,看起来就像是欧美大片里那种最后才会出场的反派,看着矜贵,实则无恶不作。
但苏听然很清楚的是,商之巡现在是在担心她。
苏听然并非讨好型人格,但她知道要回应别人对自己的好。
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她又扯了扯嘴角,反过来要安抚他:“真的,没事,止疼药吃了一会儿就不疼。”
“闭嘴。”商之巡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她惨白的脸,“省省力气,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苏听然顿时后悔自己的“善解人意”,她就不该多嘴的。
刚想杠一下商之巡,可小腹又一阵疼。她的手指搅着枕头,咬着唇。
商之巡心软。
他看不下去,索性不看,让陈姐在一旁照顾。
陈姐是女人,照顾起来要更得心应手一些。
商之巡去阳台抽了根烟。
他吸了一口,两颊微微凹陷,漆黑的眼睛眯着,看着特别雅痞。这口烟直接吸入肺腑,竟然意外地咳了咳。
很快,烟雾从薄唇里滚了出来,在烟雾中,商之巡又侧头往卧室内看了眼。他其实并没有很重的烟瘾,偶尔心情烦闷时抽上一根,也不算是解压,充其量是释放。
刚才苏听然惨白的脸色,让商之巡想到了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
他想起,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的面前断气。当时妈妈的脸色就是这样的惨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手掌心一片冰凉,无论他怎么用力地叫喊,用力地摇晃,妈妈都不会回应他。
对于父母的记忆,商之巡其实已经很模糊,那车祸现场的画面他却时不时会想起,偶尔也会变成梦魇,在他睡梦中悄然侵袭。
或许是父母早逝的原因,商之巡自幼如同生活在泥泞的沼泽里,他唯一的办法是伸出手大声呼救。他必须得比同龄的表哥堂姐更加优秀,才能得到长辈青睐的目光。
大伯商敬曾经用食指指着商之巡的脑门人格缺陷,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白眼狼。
商之巡从不否认。
也正是因此,他厌恶弱者,也怜悯弱者。
在苏听然的身上,商之巡经常能看到两种极端。她可以很强大到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会孱弱地用无辜的双眼望着他。
她像是天生会拿捏他的神经,让他不自觉地被吸引进一个漩涡。
女医生到来时,苏听然已经更换了一套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也清洗得舒爽。
许是止疼药起了作用,她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些红润,能一一回答医生提出来的问题。
结果和苏听然自己预判得没有什么偏差,女医生建议苏听然可以尝试重要调理。
医生走后,陈姐忽然拉着商之巡,以长辈的口吻对他说:“你也是的,新婚第一天就去上班,简直是闻所未闻。”
陈姐几乎看着商之巡长大,虽然是家里的阿姨,可商之巡待她的情感也如同长辈。
她说话,他就听着,不管对错也不反驳什么。
陈姐絮絮叨叨:“你以为给那些什么包包首饰的,能有什么用?夫妻是要携手走完一生的,你在教堂里是怎么承诺的?要关心她陪伴她守护她,这才结婚第一天呢,人家夫妻还蜜月期你侬我侬的……你是没看到,早上她起床知道你不在家时有多失落。”
商之巡撩起眼皮,一脸懒散地看着陈姐,没说话,唇角却溢出笑来。
嗯,他反思。
陈姐说:“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要是你老婆,我也要跑了。”
说完陈姐自己也笑,觉得这话不成体统,她呸呸呸几声,拉着商之巡往厨房走。
“给你老婆熬红糖水,女人生理期喝这个最有用了。刚好这也是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女人其实最好哄了,你不用给她金银财富,只要多一点耐心,多一些陪伴,她一定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