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他不想考科举(186)
这于考生而言,无疑天降甘露,雪中送炭,可够大家尽兴好一阵子。
人类的喜悦是相通的。蒙真与所有乡试中落榜的考生一样,收到朝廷开恩科的消息时,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人嘛,总要往好的方向想,如果这次恩科乡试考中,来年的会试殿试也一并而中,他就可以立马原地飞升了。
他盼了这么多年,读书上费了多少时和力,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因着这一消息实在是过于振奋人心,蒙真觉得他浑身充满干劲儿,整日醉心于书本上,恨不能马上就是八月份的乡试。
朝廷开恩科,不只乡试落榜的考生高兴,就连已经考中举人准备参加接下来二月份的会试的考生也是激动不已。
恩科于举子们而言,无疑是多了一件筹码,即便他们这次的会试考不过,还可以等到来年再考。
多一次机会,便多了一次胜算。举子们这样想着的时候,考前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快不少,这心一轻松,整个人都跟着舒朗起来,读书反倒不那么枯燥了。
举子佟子昇亦是心情愉悦,朝廷开恩科,真好,即便他这次会试考不过,明年还可以重来一次。
两次会试机会,但凡多努努力,总应该能考过的。
佟子昇这样想着,很快就到了会试之日。
会试由礼部主持,考试地点在顺天府贡院,每三年一次,于乡试次年二月份举行,因考试时间是在春天,所以又叫春试或春闱,凡去年乡试考中的举人,以及往届举子均可应考参加。
会试与乡试一样,也是九天六晚,连考三场,所试项目与乡试同。
佟子昇是二月初八入的场,在里面待了三天两夜,到初十日下午出的场。
此为会试第一场。
紧接着十一日再入场,依旧在里面待上三天两夜,到十三日下午第二场完毕,再接着十四日再入场,到十六日下午出来,会试三场才算正式考完。
蒙鸿在外面接应的他,见人的脸色比他爹考完乡试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还要差,心下一咯噔,瞧这样子,在里面没少遭罪吧。
佟子昇脑袋晕晕乎乎,走起路来脚不着地,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将他吹倒。
偏京城的二月风还大,且还带着少量的风沙,吹的佟子昇险些睁不开眼,脚下一个不稳,若非蒙鸿及时扶住他,他怕是这会儿已趴在地上吃土了。
“喂,你这怎么回事,一场会试,怎么看着就能把你命要了。”
佟子昇摇头,一个字都不想说,之后由蒙鸿搀扶着,坐了马车回到了香河县。
一下马车,他扶着蒙府跟前的石柱子“哇哇”呕吐起来。
“哎,你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蒙鸿走上前来,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瞧这样子,不会又是水土不服吧,难道这症状还能间歇性来?
蒙鸿十分不解,待佟子昇吐完舒服些了,他才搀着将人送回了屋里。
佟子昇再一次病倒了。
找来大夫相看。大夫说病人这是身心疲惫所致,休养个几天便能好。
这期间,蒙真每日下学回来,都过来探望他,只这佟子昇终日躺在床上,病气怏怏的样子,气色瞧上去比年前生病的时候还要差。
“佟贤侄,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这人年纪轻轻的,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蒙真认为,除过病气缠身外,更多的应该是精神上带来的折磨。
佟子昇只是摇头:“表伯,不妨事的,就是觉得有点累。”
蒙真便又道:“现下天气正好,风和日丽,你出门到后花园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兴许身上就彻底大好了。”
佟子昇听了蒙真的话,也认为自己整日躺在床上,意志消沉不是好事,便由佟凉陪着,每日饭后在蒙家花园里散散心,天气一日日暖和,他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过来。
半个月后,会试放榜之日。
一大早,蒙鸿陪着佟子昇到京城贡院看榜去了,蒙真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儿子蒙渊和小孙女蒙雪两个小孩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跑闹个不停。
“蒙渊!”待两个小孩疯跑够了,蒙真将蒙渊叫到跟前,“你把《笠翁对韵》君对相,祖对孙那阕背来为父听听。”
从去年乡试到今年会试结束,中间这大半年时间,蒙真已将《笠翁对韵》全部内容教给蒙渊,蒙渊不仅会背诵全文,文里随便一段他都能张口就来。
蒙真要他背诵君对相,祖对孙这阕,他老老实实站好,小手背后,昂首挺胸,像模像样开始背诵起来:
君对相,祖对孙。夕照对朝暾。兰台对桂殿,海岛对山村。
碑堕泪,赋招魂。报怨对怀恩。陵埋金吐气,田种玉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