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他不想考科举(134)
他虽身处喧闹嘈杂中,却不觉聒噪,反而感觉比在自己家里要心清许多。家里多鸡毛蒜皮的琐碎,身处久了不免心累,学里则不一样,学里多是学生们的谈笑风生,琅琅读书声更是犹如天籁之音,听再多都不觉聒噪寡趣。
课室里的噪杂声一浪盖过一浪,直到杨教官走上讲堂,大家才从喋喋不休的谈笑声中安静下来。
刚开学大家心思都还没收回来,杨教官也曾做过学生,对此再知不过。他站在上面说了几句,要学生们将四书五经复习背诵,自己则坐在讲堂上看着。
学里的学生大多已成年或即将成年,并非三岁小孩,哪里能要人天天跟屁股后面催着,所以大家都很自觉,杨教官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便规规矩矩听从,从不违逆。因为在他们看来,学生违逆教官,是对教官大逆不道,大不尊重。
一个不知尊师重道之人,还读什么圣贤书,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接下来连着三四日,杨教官都让学生们自行背诵复习,等到学生们把心收回来了,他才授以新课。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经意间溜走,一眨眼十来日又没了。
这日正月二十八日,蒙真上午课结束之后,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
与往常不同的是家里竟然静悄悄的,一问管家才知蒙清今日回来,蒙鸿带着几名仆从前往码头接去了。
蒙真早就听说蒙清这几日回来,只是不知道具体到哪一天。
“蒙泽回来了吗?”蒙真问。蒙泽这些天依旧背着个药箱往王家跑,王秀才身体也有所好转,这几日可以下床自行走动,就是脑袋和身子有些偏慢。蒙泽说这是中风留下的后遗症,很难康复如初。
“去派个人把蒙泽叫回来!”蒙真说了一声,管家立即着人到王家叫蒙泽去了。正好蒙澈也散学回到家,蒙真将其叫到跟前,给他说他大哥今日回来,要其下午不必再去学堂,就留在家与他一道等他大哥回来。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蒙泽从王秀才家回来了。然后父子三人便坐在家中静心等候,一直等到日薄西山,蒙清和蒙鸿才领着一众仆从回来。
仆从们手里抬了几个箱子,蒙真与蒙泽蒙澈三人迎出来时,箱子一个接一个被抬进蒙府大门。蒙清走上前来,对他爹一拜:“爹,儿子回来了,路上一切顺遂,爹不用担心。”
蒙真看着眼前这个半年未见的大儿子,见人比走时瘦了一圈,便知人出门在外应是不易,并不像蒙清表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
“回来就好!”蒙真说。纵然心里有诸多疑问,却也没问,只简简单单一句,便将蒙清迎进门。
蒙清先去看了自己老婆孩子,而后沐浴更衣,待洗去一身风尘后,才来到他爹屋里。回来的路上他便听蒙鸿说了他不在的半年里家里发生的所有事。
是以这会儿大家坐在一起说起王秀才家的事时,蒙清倒无多少意外。中风之事非人为所能左右,曾经一个与他生意上有往来的商人,当时也不过四十来岁,那日与他谈生意谈的正好好的,商人突然就说不成话了,下一瞬便晕倒在地。
他赶紧叫了个大夫来,大夫说商人这是突发性中风,得亏他赶来及时,不然这人性命就堪忧了。后来商人虽被救治过来,但到底没能恢复到从前。
所以这事蒙清倒也看得开,怪不得旁人。他这样想着,一面转头与蒙泽说:“三儿,明日你便回京城的医馆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日我去岳父家走一趟,之后岳父诊治之事我找个人来接管,就不劳烦你了。”王家既与他蒙家结了亲,如今王家出事,负担自然就落在他蒙清头上。他自是该担起这份责任,照顾好岳父一家才是。”
蒙泽忙点头:“既然大哥开口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听大哥的便是。”
蒙清“嗯”了一声,目光又转向蒙鸿,喊了一声蒙鸿的名字。蒙鸿不明所以:“怎么了,大哥?”瞧他大哥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该不会是要问他的亲事吧,那样的话可真就太尴尬了。
然而接下来蒙清猝不及防的一句,倒叫蒙鸿很是意外,“谢谢你!大哥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多亏你照料你嫂子以及这个家,家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哥我甚是欣慰。”
搞了半天原来是夸他的。蒙鸿不好意思笑了笑:“应该的,大哥不用客气,我也是家里的一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哪里敢要大哥一个‘谢’字。大哥若真要感谢,最该感谢的人是嫂子,她为你冒死生下岁岁,吃了不少苦头,大哥可要好好疼人家才是。”
“我省的,这个自不必你说。”蒙清面不改色,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蒙鸿不禁心想,他大哥怎么走了一趟江南,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搞这么正经干嘛,叫他好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