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是故人(29)
“你喜欢吃狮子头,难道没吃过狮子头前就不许吃东西了?”
“这和吃东西不一样吧?”
“怎么不一样,老祖宗的话,食色性也。”
“我语文不好,可我觉得这话不是这么翻译的……”
“反正你现在脑子里太多传统的糟粕,你需要多吸收吸收不同的观点。我也不是说我的观点就是绝对正确的,可是这是我看待这个世界和性的方式,我没有伤害别人,别人没资格教我。当然,我也没资格教你,你去找你自己觉得舒服的就好。”
“好。”卫秋歌老实地点点头。冲击劲儿太大,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华笙最后总结道:“好了,反正我之所以转学就是因为我做了这么一件我自认为没什么错的事情。”
“那,那个男孩呢?”
“他走了,离开北京了。”
“啊?”
“他不是特别勇敢,所以他爸妈替他做了决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卫秋歌担心的问道。
“秋歌,你还会继续和我做朋友吗?”华笙试探地小心。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卫秋歌拉住了华笙的手,“华笙,你别怕。”
华笙一脸茫然:“我怕什么?”
“她们的那些闲话?”卫秋歌出声提醒。
“我不怕啊。”华笙毫不犹疑地回答。
“啊?那你翘课是因为?”
“因为我又想到了他,就突然特别难过。”华笙回答道,“当然,也有一点点因为被人知道这件事的丢脸,但是这种丢脸倒也不是不能克服的。”
卫秋歌看着华笙,心底生出了一丝敬佩。人言可畏,青春期的人言尤甚。华笙的世界都在被周围的你一言我一语摧残着,残垣断壁中,卫秋歌本以为她会同自己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被痛击,被伤害,直到整个脊梁骨都折断在地下。可她就在颓败之中,任凭周围倾颓,只黯然地哀悼着那一朵谢掉的花,她年少的爱情。
“华笙,你真厉害。”
“嗯?”
“没事。”卫秋歌再次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试图在她身上寻找自己不曾拥有过的坚定力量。
“秋歌,要是说怕的话,我是有一点害怕你会不理解,然后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华笙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一定认可我的想法,但是我们可以求同存异,我也不会逼你接受我的想法的,我很喜欢和你做朋友,你……你觉得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华笙,在说这话时口吻中带着小心,让卫秋歌忍不住心底暖得发酸。
她突然紧紧搂住了华笙。卫秋歌找不到任何能够回答这句话的语言,似乎任何语言在这时候都缺乏重量,不能接住华笙的那份小心,所以她用整个身体迎上去。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长相粗旷的汉子叼着烟卷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时愣了一下,两个人尴尬地急忙分开,男人出声问道:“你同学?”
华笙点头。
“你好你好。”男人打着招呼。
华笙解释道:“我爸。”
“叔叔好。”卫秋歌急忙乖巧地叫人。
“啊,啊,好。”华爸爸应声道,“没事了吧你?”
“没事了。”华笙回答。
“我今儿去你们学校看监控了,”华爸爸倒了杯水,边喝边说道,“放心,肯定把那个小兔崽子给你揪出来,好好治治这狗丫挺的。”
卫秋歌看傻了眼。
“还他妈敢欺负到我闺女头上了,姥姥!”
卫秋歌突然明白了华笙这性格是从哪里遗传来的了。
“爸,我去送送秋歌啊?”
“别走啊,我给你们炸黄花儿鱼吃啊?”华爸爸说道,“你叔叔我炸黄花儿鱼整个北京市估计没人比得了,怎么样,尝尝?”
卫秋歌礼貌拒绝道:“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吃饭,我就是来看看华笙,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叔叔,谢谢您,我下次一定来品尝。”
华爸爸听着卫秋歌文静的礼貌话,点了点头没再留。
华笙送卫秋歌下了楼,卫秋歌思索了很久,说道:“华笙,对不起。”
华笙不解。
“那个通知,是于娇娇贴的。”
“我知道啊。”华笙并不诧异。
“你知道?那你还不怪我?”
华笙一脸莫名其妙:“我怪你干嘛?又不是你贴的。”
“那天在体育仓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她有过节……”卫秋歌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知道自己连累了朋友,眼泪就止不住,她突然就恨起了自己这软弱的性子。如果自己能够反抗,就不用华笙替自己出头,她也不会受自己连累。
华笙拉住了卫秋歌的手:“本来朋友之间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况且,现在还说不好是谁要大难临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