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和陈妩吐槽，以后如果有人嫁给周聿，那一定无聊透顶，因为他不懂浪漫、为人木讷冷冷淡，除了能提供稳定的物质生活外，不会陪伴妻子。

陈妩只是笑笑，没说话。

许溯没得到回应，又生出一点微妙的不爽，可是想想陈妩不是背后说人的性格，再加上两人本来就不熟悉，可能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溯！你在那干站着做什么，下水啊！”

明扬握住徐可可，看神情已经和好了，许溯一个人站在白沙滩里难得生出一点荒谬的心情。这才几个月，他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海水表面是温热的，潜进水里是凉爽的。

陈妩钻进水里再出来，长发挂满了水珠，浮在水面上往回望了一眼，周聿正在朝她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他人高，水深只到他的胸线以下。

陈妩笑着潜进水里，水底下只能见到他的两条大长腿，结实修长，陈妩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却被人拉着手腕扯出水面。

陈妩将潜水镜往上推，睫毛上挂上了亮晶晶的水珠。

“周老板，我们去看鱼啊！”

周聿却没动，只低头望着她，抿着唇的样子好像有点无辜。陈妩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他怕水，在游泳池里学了一个月都没会自由泳，碰到无边无际的海水可能更害怕。她之前答应他要带着他一起浮潜的，但是刚刚一兴奋忘了。

“你是不是紧张啊？”

“还好。”

如果一点都不紧张，周老板只会和她说没有。陈妩自觉了解他，于是摆了摆腿更靠近他。

厉害男人的弱点会让喜欢他的女人产生怜惜的心情。

周聿垂下眼，面前摊开白皙的手心，

“把手给我啊，我来带着你。”

周聿指腹略有些粗粝的大手交给她，陈妩又觉得他有些令人心疼的乖，她为他调整了一下潜水镜，隔着镜片，周聿的眸好像少了不少不安，她吻了一下周聿的侧脸：

“别怕，有我呢。”

就像是游泳一样，她带着他缓缓浸入水底。

清澈的水底是各种颜色的小鱼，穿梭在颜色艳丽的珊瑚里，这边的小鱼不怕人，有一条丑丑的鱼慢吞吞地不动，被水里的流向推着走，陈妩眼睁睁地看着它撞上周聿的手臂，然后慢悠悠地游开。

她眯着眼笑，手指指向海面，周聿点了点头。

两人从水里冒出了头。

“怕不怕？没那么可怕对不对？”

周聿：“嗯，好看。”

陈妩检查了下他的潜水镜，倒下了一溜的水，认认真真地说：“尽量用口呼吸啊，你看你潜水镜里要进水了，都是因为鼻呼吸，这样会呛着气管的。”

“知道了吗？”

“知道。”周聿态度端正，但是陈妩拉了拉他，他没下水，而是眼神含着淡淡期待地望着她。陈妩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她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松开周聿的手，自己往水里去。

周聿心想，啧，这么快。

见他跟着笨拙地游过来，双手双腿颇有点不协调，甚至隐隐有“翻车鱼”危险时，陈妩才又在水里调转了头。

她游起来腰肢格外柔软，动作优美，阳光铺在水面上如一块光毯，远处的其他人手忙脚乱，唯独她游过来的画面好像她从来就是在水里生长，仿佛一条美人鱼。

越是靠近她，越会知道她有多特别。

她笑着过来牵起他的手，周聿忽然想起一部电影。

长得极其精致的美人鱼在海面露出单纯的笑容吸引过海的水手，水手被诱惑沉入海底，并且爱上了她，但是美人鱼的目的却是一船人，于是船上的男人前赴后继地跃入大海，最后葬身海底。

如果他是水手，也会毫不犹豫地跃入水底。

不知不觉，两人游到离岸边更远。

陈妩已经踮着海底的珊瑚，没有办法探出水面了，她浮着晃了晃潜水镜，让周聿在这边等一下，她去更深的地方游一圈就回来。

徐文静严格控制在脖子以下的水深，等水浸够了，准备上岸，刚走到海水漫在腰处就见到远处来了一个不高的海浪，翻滚着薄荷色的水。

游泳池的深水区水深两米。

陈妩目测现在的水深应该差不多，在岸边水里多少混着沙子，鱼的种类也不够多，越是深的地方水越清澈，而且鱼越多。

陈妩看见一只海龟，潜得更深，正想靠近去看一看它时忽然身体被洋流推了一推。

她控制住身形，皱眉浮上水面。

“怎么突然起了浪？”

“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明明不是雨季啊？”

徐文静皱着眉看向海里：“陈妩他们游得太远了吧？”

然而下一秒，却忽然看见许溯从身边跑过，猛地跃进了海水。明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快一点，周聿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