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艾何所依(89)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去一个饭局,再和金总联络联络感情。”陈滇明捧起了茶几上的茶杯大口喝下茶水,像是享受般地又向后倒靠在了沙发上,他前方的电视机依然开着,里面传来响亮的背景乐。
王菊容微微点了点头,像是赞许又像是理解了什么,她起身去翻躺在地上的塑料袋看看里面:“那你带的都是些什么呢?怎么都是黑漆漆的,看着怪吓人的,你怎么总是带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那是土豆,野生品种的,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吧,我也懒得说了。”
“那这个又是什么?枸杞吗?怎么也是黑色的?”王菊容拿起了一盒包装好的枸杞走过来,看着盒子上面的标注显示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是的,人家这个也是野生的枸杞,不是黑色的,你泡开了就知道那是深蓝色的,这个营养价值才高。真是不识货。”陈滇明于是干脆歪过头去睡觉,表示不愿意再多说下去。
“你这次就是和那个金总去的神农架吗?这些都是在那里买的?”
“嗯。”陈滇明咕哝着,瞬间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再过一会儿就要沉沉的进入梦的那个世界里去。
等到陈艾北午睡醒来后,陈滇明早已离开,要不是屋里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物品在为他的到来提供了最有利的明证,她都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来过,要是以前,她经常会对他的来去匆匆感到一种人去楼空的苍凉之感。
她起身去厨房看到王菊容在忙活着,于是趁机退到了房里,把手机扔到了床上,把手机的音乐开到最大,她四肢紧张的扭动起来,她为自己略带僵硬的肢体动作感到羞愧,她要多加训练,还要想办法让自己快速柔软下来,尽可能不要在顾淮西面前出丑。她现在正练习的是伦巴,等会再练恰恰。
陈艾北最近的生活也算是忙到了一个极点,随着数理化的难度加大,作业量增多,她在学业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她慌乱的练习着,一面还要注意房间外王菊容的动静,一面还要思索自己写作业的时间安排,顿时感到分身乏术。她一个不留心脚下一滑,干脆的倒在了床上,她拿过一旁的枕头抱住,埋头哭泣,那声音极小,只能算是啜泣,随后她又镇定了些,从书包里拿出了文具盒,找到了里面的钥匙,仰头看着窗外的那片天,她心中衍生出了一个主意。
凡是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陈艾北向来考虑事情周到细密,这次也有失算的时候,她只想到了前两个因素,没想到会被这最后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因素给绊倒。
这一天本是天气晴朗,风光明媚,但是树上的鸟儿却不似平常那样欢快的歌唱,陈艾北拉开窗帘就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鸟儿飞走了,好像还“呜呜”的叫了两声,姑且认为那是乌鸦吧,她也不太确定,平时她也没有对花木草虫鱼有过太多的研究,只是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安来,她的第六感向来都是比较灵验的,眼下她顾不上这些,只是匆匆的换着衣服准备早些出门。
而在另一边,雄光街的菜市场比起以往热闹喧嚣的气氛要沉稳了许多,那些喜欢扎堆的大叔大妈们虽然多半都是住在雄光街上来陪读的学生家长们,但是他们却早就卸下了这层身份,不愿被名校的光环束缚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些光环都只丢给自家的孩子去承受即可,自己依然是该八卦八卦,该说谁家的是非就说谁家的是非。
好比一个本是偶像衍生出来的明星爸妈,硬生生的不在意自家孩子的偶像包袱,自己先是早早地暴露出市井气的操守行为,尽情的享受着生活粗糙肤浅的快乐,一旦轮到了在上阵杀敌的时候还是要让亲生儿子大义凛然的去迎接挑战。
“你听说了没?”
“那个车站路高中的事情吗?”
“不然还有什么事啊,对呀,就昨晚发生的。”
“吓死人了,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哟。”
“就是就是,也不怪我们家长现在都为了孩子操碎了心。”
“呀,你们在说什么呢?昨晚出啥大事啦!”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不知道,我跟你长话短说吧。”
陈艾北正准备出门,开门就见到了火急火燎买菜回来的王菊容。
“出什么事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王菊容马上把门“哐”的一声关上,显然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率先替她下了决定,“我告诉你啊,最近不要想着到处乱跑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都不知道外面现在有多乱呐。”
王菊容天生就仿佛自带讲故事的能力,凡是好的事情如果她不认同,那由她转达出口的事情原本模样就会大大的变形,凡是不好的事情如果加剧了她的担心与忧虑,那么她在讲述的时候也会,擅自截取道听途说的关键部分,不由自主地添些油加些醋,让这个事情发酵成更加恐怖的局面,其惊悚程度远远大于她自身所体验到的不安。即便是经受了母亲多番“恐吓”的陈艾北,每次在要听她讲述某种糟糕消息前,还是会有些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