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也就是三月份，有个叫顾南川的鬼魂来预备院吗？”林遇知道自己这样子问有些为难春阳：“我知道，那么多鬼你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你有纸笔吗？马克杯或者碳素笔最好，我画给你看。”

春阳先是沉默了一秒，随后起身给林遇拿来了画纸和碳素笔递给林遇。

罗心弦惊叹道：“居然真的有，你这鬼铺有什么是拿不出来的吗？”

“拿不出来的东西多了。”春阳冷冷的应了一句，然后看着林遇画画。

林遇没有专业的学过画画，但是他有天赋，如果不是因为穷，没钱学画画走艺考的路，他可能今天就不会是个律师，而是个画家了。他握着碳素笔随意的两下就勾勒出了人像的轮廓，顾南川他画过无数次，对他来说闭着眼都能把顾南川画出来。

罗心弦勾着脑袋看着，心里默默的为林遇点赞，他实在是太优秀了，比起林遇，自己好像就是个废物，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咋样，后来阴差阳错进入演艺圈，勤勤恳恳的，结果还是个七八十来线的小艺人，很凄惨。而林遇给他的感觉就是成绩优异的学霸，而除了成绩好之外，他居然还有别的技能，就很难不让人喜欢。

林遇花了三分钟就把顾南川的头像画好了，他把画纸递到春阳面前，问道：“这就是顾南川，你见过吗？你仔细想想，他死的那天穿的是白色的T恤，外面穿着市一中的校服，裤子是灰色的运动裤，他——”

“我没有见过这个人。”春阳突然打断了他的描述，抿着嘴，看起来很冷漠，他看着林遇的双眼再次道：“我没有见过这个人，至少他没有来过我的鬼铺，但是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穷鬼也会来鬼铺转一遍的，如果他来过，我一定见过，或许是他没有来过，又或许他从未出现在预备院里。”

林遇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春阳，他能听得出春阳语气里的不高兴，这是春阳对他从未有过的态度，他以为春阳会一直温和的对待自己。但是他既然问了，便索性问道底：“那么预备院主楼是一直就有吗？我问过李使者，他说从预备院建立之初就有了，可我是不相信，那个建筑设计明明是我画的，怎么可能会是建立之初就有呢？”

“李使者没有撒谎，这没有必要撒谎，你随便问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使者，都知道这栋建筑一开始就有，至于你说那是你设计的，那我就真的不明白了。”春阳看着林遇：“或许是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林先生，恕我直言，你活着的时候应该患有抑郁症吧，好多事情可能不是你记忆里的。”

“不可能！”林遇站了起来，有些生气的看着春阳，他活着时候最怕别人知道他患抑郁症。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业不容许，而是抑郁症总是让他出现幻觉，所以当春阳说他记忆有问题，他下意识的反驳，其实心里也是自我怀疑的，可是——

“这栋建筑的草稿还在我家里，你要是不相信，我下次任务的时候可以趁机回去拿给你看。”

“林先生，我相信你，我刚刚只是说或许，很多事情我也不是一定就能搞明白的。”春阳知道林遇生气了，他立马又堆起瘆人的微笑看着林遇，哄着林遇：“这样吧，我认识院长的，等我下次见到他，帮你问问他，好不好？”

林遇想到了刚到预备院第一天在食堂见到了院长大人，一身鸦青色的长袍，带着黑色眼纱，半张脸都被遮住了，露出来的轮廓却是像极了顾南川。

可是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青林出现了，青林虽然脸不像顾南川，可是着整个人的气质和一些行为小动作，都和顾南川很像。

所以林遇更偏向于青林是顾南川，而且他觉得，即便是春阳问了，也不会和现在的答案有所不同。

“算了，我知道你也是随口应的。”林遇苦涩的摇了摇头：“我有些明白了，在这个预备院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想要知道些什么，问谁都不会说的。

即便你其实知道些什么，春阳，我以前是律师，善于观察别人的表情。

在我提及顾南川名字的时候，你的眼睛明显躲闪了一下，你知道吗？你这双眼睛很漂亮，稍微的不同就会轻而易举的被发现。”

“林先生，我——”春阳站了起来，僵硬的伸手想要去拉林遇，可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他想辩驳，可自知心虚，林遇的话直接把他戳穿了。

“我先回去了，今晚打扰你了。”林遇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压根忘了他还在洗的衣服，他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仿佛是要逃离这里，又或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和不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