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再次落笔的笔尖在纸上一顿,啪的一声笔尖被压断,在纸上留下一道又深又力透纸背的痕迹。
她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道:“那好听的呢?”
“好听的?”傅寻似压根没想到她会选这个,想了几秒,才答:“你和所有你在乎的,都跟我有关,比我还重要。”
曲一弦撕下那张便签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语气冷静:“你别以为我现在揍不到你就敢信口开河啊,我不就几年前祸害过你,什么深仇大怨你要这么吓唬我?”
不再给傅寻开口的机会,她接着说道:“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傅寻声音一沉:“听好的。”
“好消息就是我大发慈悲答应帮你了,项晓龙的事有进展了。后天到敦煌,我带你去见个人。”
这个好消息,傅寻没有太意外。
曲一弦答应跟他合作的事基本板上钉钉,只是早晚的讲究,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那坏的呢?”他问。
“坏的。”曲一弦抿了抿唇,说:“你在找的‘脏货’,被项晓龙脱手了。”
“我听江措说了。”傅寻的语气不变,补充道:“我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出来说?”
曲一弦迟疑:“……有吗?”
傅寻笃定:“有。”
作者有话要说:傅寻:捅破窗户纸后,撩妹都能豁出去了。
貂妹:……我就成旧爱了吗?
第36章
大柴旦的平均海拔在3400米以上,仍属高原地区。
曲一弦带线时,通常只有第二天的行程是甘肃敦煌时,才会留宿大柴旦。极少会像这趟带线,接连三晚都住在这里。
一是大柴旦本身只是一个小镇,没有旅游资源,就连物资补给也极少。再加上气候原因和当地人的作息习惯,天黑后,街上连个人影都很难看着。
它就像是西北环线上的中转站,只提供歇脚和喘气。
二是大柴旦的海拔太高,客人虽然适应了两日的高原海拔,但仍旧容易引发不适,发生危险。
所以,等傅寻的这会功夫里,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哪里有夜排挡。
——
他们约在酒店后门,连接停车场的通道口。
曲一弦到得早,她习惯了等人,很快就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乐子。
停车场的后门装饰简陋,单放了一个鱼箱,乱七八糟养了各种颜色的景观鱼。
她绕着鱼箱转了几圈,捡起放在鱼箱上的小网兜,弯腰去捞鱼。
起初不太上手,一放网兜就空网,别说捞鱼了,连个擦肩而过的都没有。渐渐的,她掌握了些窍门。
网兜入水后不能急着捞鱼,得顺着游鱼的方向反向拨两下,不管是从下往上还是从左往右,反正不能一开始就bào露目的。
曲一弦兜着兜着,没兴趣了。
她把网兜搁回鱼箱上,一转身,见傅寻站在拐角的yīn影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没出声。
她双手插兜,微抬了下巴,有些不悦:“过来了也不吱声,什么毛病?”
傅寻半点没受她不悦的影响,说:“等你自己发现我。”
曲一弦眼一眯,隐隐不快。
这人还撩上瘾了是吧?打量她会吃他那一套?做梦呢!
她心里不虞,面上却不显,只走了两步,问:“去哪谈?这个点了,大柴旦不太能找到夜排挡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去隔壁买两桶方便面,加点卤蛋凤爪的凑合下。”
曲一弦对谈事的概念是,找个合适的饭馆,点桌小菜,当事人得坐下来,慢慢聊。聊岔了也不要紧,抽根烟喝口酒,事总能谈圆了。
要是这些条件都没有,那起码得有根烟,递烟jiāo朋友,效果一样。
如果这些都不具备,那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谈什么谈?
傅寻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说:“你跟我来。”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曲一弦穿过通道,又从宾馆后门穿过停车场,走到门口的保安亭。
保安亭是近两年新搭的小平房,面积不大,分前后两室。
前居是工作的地方,平日用来收快递,守停车场的大门,看顾车辆。后居用来生活起居,只摆了一张chuáng和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
此时的保安亭,烧足了暖气。唯一亮着灯的窗户上,布满了冷热jiāo接时凝结的水珠。那源源不断上升的热气,让整个小屋在大柴旦陡崤的寒意里散发着勃勃热意。
曲一弦正满脸不解,只见傅寻上前,在铁门上轻叩了叩。
很快,有人开了门。
停车场的看管员从门后探出颗脑袋,见是傅寻,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去。
曲一弦满头雾水,眼见着傅寻进了保安亭,这才掀开门口挂着的厚厚帘布,抬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