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打岔。
姜允也没了陪他待在这里的兴致,她抱着相机,闷不吭声地看了眼袁野,说:“我先回去了。”
袁野见她一脸不豫,以为她还在为今晚天气不好没拍到星空可惜,挥挥手:“行,你早点回去休息,我等会给你发星空的照片。”
要不说注孤生呢……
曲一弦听着姜允恨不得踏碎台阶的脚步声,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了一声。
姜允一走,曲一弦的危机感顿时解除。
她从后腰的口袋里抽出手机,拉开傅寻的冲锋衣外套,把脑袋钻进去。
傅寻皱眉。
他低头看了眼曲一弦,不怎么客气地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拎出来。
曲一弦抬眼就瞪他:“发条短信。”
她下巴微抬,这句话就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压得极低。
傅寻没听清,微微偏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在高危警戒线上,他这么一低一偏的,曲一弦几乎能够碰到他的鼻尖。
她嗅着鼻端属于他的极淡的香味,僵了几秒,说:“给我遮一下。”话落,她又拉开他的外套,钻进去。
傅寻这次没拎开她,他拉高外套的衣领,挡住她手机屏幕上的光,也遮住了她的脑袋。
而他的外套里——
雪貂警惕地探出个脑袋,抬脸看她。
那双漆黑的眼睛,水润润的,无声又防备。
曲一弦和它四目相对。
几秒后,她呲牙,当着它的面,用舌尖舔了舔唇。
那只貂,足足愣了一秒,然后嗖的一下,被吓跑了……
几秒种后。
袁野的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
小曲爷:杵小爷车前鬼鬼祟祟的gān什么呢?快滚。
曲一弦的车有定位系统,加装这个系统时,厂家还给她附赠了个“报警”功能。
这个报警功能并非指和公安联网,而是绑定了车主的微信号。在巡洋舰熄火的状态下,及时感应是否有人靠近,从而给车主的微信号“报警”。
袁野的牧马人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系统。
于是,在收到曲一弦的微信后,他蹿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了。
危机一解除,未免尴尬,曲一弦先把傅寻扔下车。
随即,她借口停车,又回了驾驶位,先把巡洋舰停回车位里。
收拾了绳索和工具箱后,确认傅寻已经回宾馆了,她才慢悠悠地也往回走。
她的房间在姜允和傅寻的中间,得先经过袁野、傅寻的才到她。
走廊里空dàngdàng的,又铺了地毯。曲一弦走到地厚厚的地毯上,连脚步声都没发出来。
她经过傅寻房间时,瞥了眼从门缝里漏出的暖光,忽然感觉浑身都透着股别扭和不适。
有种输完场子,又输面子的憋屈感……
她闷头刷了房卡,转头又瞥了眼。在开锁的提示声里,她手一重,重新带上门。然后走到傅寻门前,敲了敲。
房间里,傅寻的声音低低的,问了声:“哪位?”
曲一弦说:“有件事忘记提醒你了。”
“记得看好貂,别被我逮着机会下锅煮了。”话落,她终于身心舒畅,哼着曲回了房间。
屋内。
傅寻看着专心捧着貂粮啃的雪貂,轻笑了声:“出息。”也就敢惦记惦记他的貂了。
——
第二天清晨,六点。
比闹钟先响起来的,是姜允的电话。
她的声音软糯,要是忽略那沮丧的语气,估计还挺提神。
“曲姐,外面天还黑着。我们还能出去看日出吗?”
曲一弦眯着眼,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眼。
天是黑着,还挺黑。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说:“你等会,我出去看一眼。”
清晨的黑马河,寒风凛冽,空气像是冻刀子一样,呼吸一口都要命。
曲一弦披着冲锋衣往外一站,立刻清醒了。
她回屋,一股脑钻进被窝里,对姜允说:“恭喜你啊,可以多睡两小时了。”
姜允:“……”她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沮丧了。
八点,曲一弦准时挨个房间敲门叫人。
她留出十分钟给几人收拾行李,自己拎了热水壶去门岗接热水,泡壶养生茶带着路上喝。
袁野和她的生物钟最接近,没多久就出现在了停车场。
他看上去一晚没睡好,挂着黑眼圈,神情萎靡。
曲一弦正在擦车。
黑马河后半夜下了整夜的雨,雨水在车身上蜿蜒出一道道水渍,加上昨天在拉脊山冒雨前行的泥灰,整辆车看上去跟刚从泥水里捞起来的,惨不忍睹。
今天下半程要走戈壁,风沙大,不趁这会擦gān净了,等到今晚投宿大柴旦,压根没时间清理。
袁野在她车前站了会,没话找话:“曲爷,天还没晴,你擦什么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