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没吭声,只一双眼,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曲一弦也不以为意,正要走,听裴于亮叫住她“小曲爷,来了也不急着走。这沙漠里没网没解闷的乐子,就算是去休息也不急于一时。”
曲一弦身形一定,猜裴于亮是想从她这套套话,探探她和傅寻男女朋友这层关系的虚实。
做戏要做全套,画半面琵琶又画半面琴骨,反而容易惹人怀疑。
一时半会的,她也不急着走了,见裴于亮桌前放着一副牌,笑了笑,问“那我陪你玩会牌解闷?”
裴于亮眼神晶亮,看了她一会,才笑起来,招手叫尚峰“去,把傅先生也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尚峰一怔,随机哎了声,转身出了帐篷。
曲一弦径直在桌前坐下,握了牌,纤长的指尖弹牌过了遍目,问“裴老板想玩点什么?”
“斗地主。”他垂眸,看着曲一弦洗牌炒牌,笑意加深“我记得傅先生也会玩这个,正好你们一对情侣,斗我这个地主,如何?”
曲一弦没立刻作声,她洗完牌,把牌压在桌面上,这才抬眼,似笑非笑道“裴老板不必为了成全我和傅寻,委屈自己。我洗的牌……对家向来得不到好处。”
她话音刚落,帐篷口的布帘被掀开。
傅寻走进来。
他观了眼帐篷内的局势,见曲一弦好好在裴于亮面前坐着,面不改色地拖了把椅子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
裴于亮见他赏脸,脸上堆着的假笑都快蹙成一束花了“今晚小曲爷兴致好,说要玩牌解闷……”
傅寻打断他“什么牌面?赌注呢?”
傅寻是明白人,裴于亮若是真想玩牌解闷逗乐子,用不着叫他过来。他一来,这牌局就不单是简单的牌局了,不添点彩头,今晚怕是要没完没了。
“傅先生这话是否有点太生分了?”裴于亮的笑意微敛,面色渐渐僵硬。
曲一弦见状,缓和道“赢面还是要的,否则哪叫解闷。”
她曲指,把手中的纸牌全部立起,重新炒牌“这样……”
“别人的真心话大冒险是抽签,我们社会人玩点复杂的,论牌局输赢决定。发牌前,双方各指定对方的真心话。例如,我想知道裴老板和权啸结了什么仇怨……”曲一弦一顿,见裴于亮眼神如电地看过来,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裴老板又想知道我和傅寻是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她眼波微转,手里的纸牌被炒得划拉作响“问题定下后不得更改,作废还是翻牌回答全看地主是输是赢,也好瞧瞧裴老板是闯过了我这道鬼门关,还是我被困死在十八层地狱里。”
第73章
曲一弦的后半句话激起了裴于亮的战意,他凝视曲一弦半晌,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鬼门关、十八层地狱……小曲爷的这比喻,挺有意思的。”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确。
鬼门关,暗指裴于亮遇上她是遇上了阎王,过关如生死。
摁倒她,前方就是生门。反之,被她撂倒了,就是死门。
十八层地狱的比喻就更直接了。
曲一弦在内涵这趟带线如身处十八层地狱,既是她不甘愿做的,又是她觉得饱受煎熬的事。
曲一弦只当裴于亮是在夸她。
她抽出三张牌另压在桌前,炒好的纸牌端正压在桌的正中心,示意地主先出题。
裴于亮摸着久未打理,冒出胡茬的下巴,摩挲半晌后,沉吟“勾云玉佩在你那?”
曲一弦连眼皮都没跳一下,她转眼,看傅寻“你出题。”
傅寻垂眼,面无表情道“你和权啸结得什么仇怨?”
曲一弦不动声色,开始发牌。
地主优先。
她从裴于亮开始发起,第一轮两张纸牌,到第二轮每次发牌三张,直到三方手中的牌数一样。等地主亮出最先抽走的那三张牌。
原本有个环节——“叫地主”,意在增加每轮的筹码,但这个游戏规则显然不适用在他们这里。
曲一弦理好牌,重新顺了一遍纸牌的顺序,以防裴于亮猜测出她的夹牌规律。
随即,她垂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傅寻。
后者好整以暇,似真的只是在参与一场寻常的牌局,不显山不露水,除了读心术,怕是没人能从他的表情眼神和动作里读出他此刻的想法。
所以,裴于亮这道真心话,到底是送分题还是送命题?
她心里没底,只等着看傅寻等会的出牌再分析他的意思。
裴于亮先出牌。
第一轮还算保守,战术也有迹可循,纸牌从小到大,打得是循规蹈矩。
傅寻放了他几轮牌,眼见着裴于亮手里的纸牌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下六张时,他似突然想起什么,问“斗地主的游戏规则里,有炸弹翻一倍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