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菡叹了声气,“虽然我是你妈妈,但我自认为是个不太称职的母亲,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时间估计都占不到你目前人生中的三分之一。你跟你哥不一样,你哥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喜欢跟我说,连现在到了外面写信回来都喜欢扯这扯那的,唠唠叨叨,而你……总喜欢将所有事情憋在心里。你手受伤的事情,你的助理告诉我了,是为了云初吧?刚你点菜给她的时候,妈妈也看出来了,你心里应该是有她的,至少是在意她的,对不对?”
陆祁年抬眸瞧她一眼,面色不虞,似乎还在嫌弃她多管闲事。
可王菡还是要说,“你和你爸打哑谜,妈妈反应迟钝听不出来,但感情方面女人与男人相比,本来就有天生的优势。”
虽然陆祁年没跟她聊过自己的心事,但她十分了解他的性格,在一段已经关系固定成型的感情里,好比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已经板上钉钉的夫妻之情,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爱且做得比说得多的人。
“像云初这种高高傲傲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比较好面子,凡事啊都喜欢占上风。”
或许是被她猜对了,陆祁年无意识地唇角一勾,轻轻地上扬。
“你呀,老大不小了,平时可以多让着她一点,要是喜欢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女孩子就是拿来惯的,你多宠着她点,她自然就会依赖你,平时有什么不开心或者开心的事情都跟你倾诉,自然而然就对你低头了。”后来,王菡跟他解释,“你的性格,我最了解,在感情上两个人为了面子顾虑来顾虑去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人的喜欢到底值不值钱,是看他有多真诚,而不是看谁先把控住了对方。”
王菡说的那些话正巧戳中了陆祁年的内心。
他依旧沉默不语,但她想她也不该干涉过多,点到即止就够了。
……
景城大学位于景城还算繁华的地段,周围尽是美食城和金融商圈。
深夜时分,外面马路喧哗热闹,学校用围栏圈起来的区域仿若一片世外桃源,幽静一片,仅有三三两两晚课归来的学生凑在一块儿窸窸窣窣地谈笑。
突然一对刚从校外回来的小情侣一边打闹一边窜进了生活区的小树林里。
经历过校园生活的人,只看一眼,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
陆祁年低眸睨她一眼,掀了掀唇,提议道:“进去走走?”
云初拧了下眉,不解地问:“进去?”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陆祁年会陪她在学校里牵着手逛校园,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太招人耳目了,平时还经常穿干练成熟的衬衫西裤,跟她走一起总显得突兀至极。
虽说他们已婚的关系,根本不能称之为什么秘密,但云初就是觉得不自在。
然而,不等她思考,他已经主动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校园。
陆祁年很聪明,没有带着她往生活区走,而是在暗处逆着人流往教学区而去。
此刻正是晚间下课时间,大家都拎着课本往生活区一拥而散,教学区里除了足球场和篮球场有人跑步和打篮球之外,人影都不多见几个。
云初没有过分矜持地甩开他,任由他牵着在他不认路的无人校道里闲荡。
想到方才的话题,她问了一句:“今晚向我赔罪的,是你爸?”
陆祁年嗯了一声。
云初想破脑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她赔罪,难道是因为结婚的时候他不在的事儿吗?
说实话,他们结婚本来就够儿戏的,当时云初根本没在意到这个问题,不用见家长反倒让她减轻了一些负担,可能是长辈们觉得过意不去了。
这样看,他们对她应该还挺满意的。
她网上风评这么差,竟然一点儿成见都没有,云初突然对陆祁年的父母高看了几分。
“你今晚在跟你爸妈吃饭吗?”云初踢了一下脚下的树叶,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也在那里?”
陆祁年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是你公公发现的。”
他一直在说“你公公”这个称呼,害得云初耳根一热。
他们婚后从来没喊过对方“老公”“老婆”这种腻腻歪歪的称呼,不知是最近脸皮薄了还是怎么了,对于类似于这种的称呼总是有点难以接受。
云初睁大了眼睛:“怎么发现的?他能认得出我?”
陆祁年告诉她:“爷爷经常跟母亲谈论我们的事情,所以你的一些照片估计也会在他们之间传阅。”说完,他还补充道,“辨识度不低的人看多了照片,在现实中认出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辨识度不低?”云初挑眉,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夸她,但又不像那么一回事儿,她自恋地说,“我的朋友和同学经常夸我长得漂亮,脸的辨识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