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80)
时温将手机屏幕摁灭,在漆黑中眨了眨眼睛才又重复划开锁屏看了一次。
确定那是通来自于江南的电话,却不是她熟悉的号码。
犹豫许久才轻摁下那个号码。
界面从通话记录转变成正在通话。
时温屏息静气的紧紧盯着那串十一位的电话号码, 细看藏在鸦黑里的细白手指都在抖,眼睫一眨不眨,呼吸逐渐困难。
每过一秒都是煎熬。
隔了许久,在时温气都要喘不上来,眼看电话就快要自动挂断时才被接起,“喂?你好?请问你是?”
那是道清泠的男声,穿过听筒都难掩阳光气息,并不是时温想象中的那个声音。
也不知道是遗憾多点还是开心多点,但到底是松了口气。
“你好,我是时温,下午你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没接到。”
那边安静了几秒都未出声,只有细微的似是正在翻些什么资料纸张的声响,良久才给予肯定答复,“欸,对,我下午是给你打过电话。”
“我是南江三中的团支部书记张越,当年你出国前你父亲给你办理了停职团员的手续,现在需要你抽空来回来办理下恢复手续。”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
时温也不太清楚当年陈岳的秘书给她办了些什么,但她本能的不太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想了想后与男人打商量,“张老师,请问可以本人不去,在线上办理吗?”
“额——”男人迟疑不多时,给了她个否定答案,“线上办理手续很麻烦,而且团员档案转接这些都需要本人亲自确认签字,如果有空的话你还是亲自来一趟吧,只要在六月底前过来就好。”
“好的,那明天可以吗?”时温见不能通融,只好打开购票软件查明日飞江南的航班。
如果时间点合适的话,明早过去明晚就能回来。
“可以,你来了和门卫说一声直接上二楼右手边共青团办公室找我就行,你要是找不到到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你。”
“好的,麻烦你了张老师。”时温等张越挂掉电话,迅速定下明早10点飞江南的那趟航班。
顺手给陆夜白截了个图,简单说了下情况,让他明早别来找她了。
陆夜白却秒回两条语音,语气中裹着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
【祖宗,我不放心您一人儿回戚。】
【明个儿个陪您一块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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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长的路上停停堵堵,四条道的高架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估计大家也早就习惯了江北周一早高峰的拥堵,竟是无一辆车愿多此一举的摁喇叭。
昨夜遍布的乌云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就是不肯让太阳露头,阴沉寒凉的春风总想破开车门钻进人的骨头里。
时温端着那盒‘狗口夺食’而来的稻香村,懒窝在连了车载蓝牙,音响里正放通天巨响Remix的巴博斯副驾上,时不时到高·潮还要随着节奏晃两下身体。
在一众焦急万分,频频从车窗内往出探头看还有多久才通行的人烦车急中,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陆夜白今日终于换下了他那件儿骚包的绿色花衬衫,但又换成另一件LV的水彩晕染衬衫。
红色、绿色、蓝色、粉色应有尽有,叫人移不开视线,鼻梁上还架一个黑色墨镜。
说搭又不搭,说不搭也说不来哪不搭。
反正越看越难受。
时温一上车就表达了对他最近和花孔雀一样的迷之审美的嫌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春天到了他在开屏求偶。
却突的想起昨天他在火锅店里对她讲的那些话。
“您看反正最后咱都得落个联姻的下场,与其去和那些不认识的陌生人耗一辈子,还不如委屈委屈您,就和咱过得了。”
“虽然咱长得不是很帅,但怎说也能称得上句江北吴彦祖,了解您的喜好习惯不说,主要还能护得了您不被那便宜后妈欺负。”
“您看您,意下如何?”
不管陆夜白当时是看她心情不好随口开个玩笑,还是用玩笑掩盖着真心。
时温都没对那个话题有任何回复。
跟陆夜白当朋友确实没得说,时温敢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比她和陆夜白之间的友谊更好。
可一旦染上些其他那些不算太纯净的东西,例如暧昧,例如钱权,例如联姻,一定会连带着之前的所有愉快都消失,让友谊消磨在无尽的试探中。
时温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所以也就不会让那些不可控的事情有任何一丝发展的机会。
索性直接转移开话题,没再多吐槽他的花衬衫。
没想到下个话题更让她窒息,陆夜白一个劲非要跟着她去江南,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