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216)
但是他看着关渝舟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忽然就收了声。也不知是谁主动,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唇碰了唇。
夏濯还记得车上有外人,暗搓搓地往关渝舟那边挪了挪,刚一动就被摁住了脑袋。
片刻后,他向后退了退。
关渝舟似是意犹未尽,想追上来却又克制地止住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两人又紧贴着对视了一会儿。
夏濯先破了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没有就关渝舟的道歉往下说,而是道:“关老师,你嘴上全是泥味儿。”
他声音有点抖,像还在后怕,但眉眼间全是笑意。
那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带了点水汽,却在昏暗的后排中熠熠生辉地望向关渝舟,小声说:“不过现在我嘴里也有啦,所以……我不介意你再吻我一次。”
第89章 给主人的献礼(三十二)
虽然两人已经收敛了不少,但车上空间总共就这么大,他俩那点事儿前排的眼镜娘和鸭舌帽都听墙角听得一清二楚。
但又好像没人在意,鸭舌帽开了一路车,嘴里就叽叽歪歪没停下过,一直在责备车太过垃圾,一会儿又嫌路况太差,好几回方向盘没打好险些撞了树。
眼镜娘搭着窗,发丝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到处乱窜,“说了一天话你不累?”
“你不是心情不好嘛。”鸭舌帽嗨了一声,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出她话语中涵盖的嫌弃,“没事儿,又不是现实中被毁容了,还没消气呢?”
“怎么消?”眼镜娘冷脸道:“她划了我一刀,我还给她后就能算是扯平?你最后还把她放走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的错。”鸭舌帽立马打住,转话题问后座上的人:“我走这路对不对啊?我看燃油指示灯都亮了,再不到目的地咱们就得换腿走了。”
夏濯道:“你还知道燃油指示灯?我瞧着你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车嘛。”
“不瞒你说,我哥是专业的赛车手,小时候我就跟他屁?股后头乱窜,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鸭舌帽语气骄傲,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专门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耳朵。结果手刚离了方向盘,前面大灯里突然闪过个人影,刹车刹得全员都猝不及防,要不是关渝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夏濯的胳膊,他整个人都能被甩去前排。
“怎么了?”一直望着右手边夜晚林间风景的眼镜娘抓着安全带。
鸭舌帽定睛一瞧,前方空空荡荡,别说人影了,就连杂草都没生,只有光秃秃的一片土地。
但他非但没放松警惕,还拧眉绷紧了身体,“都当心点,不太对劲。”
“应该没什么问题。”夏濯坐稳,回想了一下刚才那眨眼间就消失的身影,“刚才那个人身上穿了旗袍,八成是蒋雅洁在给我们领路,你往有她在的地方走。”
鸭舌帽念了遍名字,“蒋雅洁?是剧情里的人物?”
“对,是秋应华的妈妈。”
“你们剧情摸索是真的快。”鸭舌帽笑了笑,似是信了他所说的话,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了,“下次有机会结个盟吧,和聪明人一起做任务挺愉快的。”
“结盟啊……”夏濯狡黠地眨眨眼,“先一块儿过了这一次再说呗。”
“哇,我觉得我们诚意已经表达得足够了呢。”鸭舌帽夸张地感叹了一句,又透过后视镜瞧了眼后方的情形,“对了,绵羊没事吧,他眼睛不是受伤了吗?”
夏濯转过脸,覃念还沉沉地睡着,原本可怖的半脸血已经被拾掇干净,但还不像是短时间内会醒来的样子,“他吃过药了,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虽然没有大碍,但我们想在药效失效前出去。”
“药效只会持续半小……什么玩意儿!”鸭舌帽浑身一个激灵,被自上而下从车顶垂着的头发丝吓了一跳。
有什么东西趴在车顶,随着车的移动一同前进着。不过问题不大,夏濯认出了那张倒挂下来的脸,正是与他所猜无异的蒋雅洁。
但她的脑袋上还留着个大窟窿,血胡作一团,看上去不免有些瘆人,完全没有坟前那一副朱唇粉面模样。
他拍拍椅背,“没事,继续往前开。”
蒋雅洁目眦欲裂地张了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只惨白的手紧贴在玻璃上,缓缓朝右方指去。
“我去,指个路怎么搞得这么吓人,这放谁眼前都觉得是在索命吧。”鸭舌帽回过神,转动了方向盘,蒋雅洁的手也随之变了角度,直直地往前伸去。玻璃前的血越流越多,已经严重地阻碍到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本来还没什么,现在来这么一出,我真要有上路恐惧症了。怕不是以后每次摸到车,都会想起曾经有个女鬼挂在我的头顶给我当指西针……”